拒絕了!
拒絕了啊啊啊!
陸茗又開始暴躁了。
所謂無巧不成書,陸茗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巧,在男人從兩個惡仆手裡把自己救下來不過一夜之後,又再次遇到了倒黴催的正在丹石發作的自己!
說真的,在被對方抱進懷裡的那一刻,因為瘾症視物模糊又被淚水激得有些睜不開眼的陸茗,在聽到那道熟悉的低沉嗓音時,心頭湧動的巨大感動與依賴感,連他自己都倍覺心驚。
可他當時根本來不及細想,自己這種反應究竟意味着什麼。
他精神力強大不假,可以勉強維持住神智。沒有心瘾也不假,隻要能熬過生理上的痛苦,就能慢慢把寒食散戒掉。
但不可否認,丹石發作仍舊給他的身體造成了很大的負擔,讓他的情感也有了脆弱的縫隙。
所以,當陸茗遇到可以信賴的人時,他本能地放任了自己,在對方懷中尋找慰藉。何況,從初次謀面後,他就對眼前的男人充滿了好感。
不,認真來說,陸茗其實并沒有跟對方正式見過面((lll¬ω¬)……)。
初次見面就不用說了,那時候他還隻能幹挺挺地趴在地上“被”昏迷,眼也睜不開。
第二次也沒好到哪裡去,天色昏暗又遇上瘾症發作,他在對方懷裡扭了半天也隻能勉強看清楚那人堅毅的下巴,随後就被一件外衣整個裹了起來。
直到瘾症慢慢消退,被包裹着暈乎乎幾乎無力抗拒的陸茗,憑借着對陸醇陸袖一對假父子真小人的恨意,和對尋找不知名愛人的執念,才艱難拒絕了男人提出來的邀請。
誰知道,一旦被拒絕,那人竟果斷出手把他弄暈了!
弄暈倒不算什麼,關鍵是!
就在那一刻,他看到對方翻過的手腕上露出一枚鴿卵大小的黑色胎記,上面泛出點點如同星辰般的紋路,隐約構成一隻神秘的眼眸圖案,看起來十分奇異。
陸茗心頭震蕩,頓生一股明悟:是了!這就是自己要尋找的那個人!
可惜下一瞬他就暈過去了。雖然他很想立刻改口說我答應了答應了!我願意跟你走!
......可惜對方沒給他機會。
一覺醒來,人去洞空,隻餘下滿腔惆怅和後悔的陸小茗一個人。
不僅如此,一想到與對方再次相遇時,自己那副涕泗皆下,面青似鬼,皺巴巴濕淋淋,一副飽經蹂躏的瘾君子模樣,陸茗就想要捂額哀歎:噫噓唏,一副鬼樣子!這叫我以後怎麼再面對那人!
忍受着戒斷反應中情緒沉郁,骨節酸痛,頭暈惡心等諸多不适,陸茗慢慢起身。
身邊放着幹淨的衣裳鞋襪、食物、水,甚至還有一柄匕首和一些錢物。洞口的僞裝十分巧妙,既不用擔心有野獸或歹人闖入,又方便從裡面出去。
大概是怕陸茗不知道怎麼出山,牆上還留下一副刻迹新鮮的簡單線路圖。
從這些細節中可見留下這一切的人是何等用心。這讓陸茗不由得想起初遇那一晚,恩人把衣裳脫下來蓋在自己身上的場景。
可惜那件外衫不知道被李兄那夥人丢去了哪裡,已經沒辦法再找回來了......
把那柄造型古樸的匕首收進懷裡,陸茗浮動的心緒漸漸沉澱下來。
我要找到他。
也一定能夠找到他!
***我是時間大法***
三年半後。
一個年紀尚小的仆人穿過刺史府迂回曲折的回廊,急匆匆跑進主人所在的廳室,來不及行禮就滿頭大汗道:“郎主,不好了!小郎君的車架又被人堵住走不了啦!”
——都怪小郎君長得太好看,每次出門都會被人堵住圍觀,那些鮮花呀香帕呀什麼的都要把車廂淹沒啦!
正在旁邊侍候茶湯的婢女聞言瞪了這莽撞小子一眼,正尋思着跟郎主求求情,不要怪罪他的無禮,耳邊卻已傳來郎主沉靜的話音:“無妨,車架被堵住而已,人自是能回來的。”
說着,他随意揮了揮手。
果然,話音尚未落地,從外面走進來一個翩翩少年郎。他一身時下不多見的小袖長身袍,腰間一柄匕首,手提黑色鞭子,入門便笑道:“大兄,我回來了。”
小仆頓時一臉懵,開始抓狂地想着前一刻還被人圍堵在車架中寸步難行的小郎君,為什麼下一刻就能出現在自己眼前......然後他就被年長的婢女一把拉住了。
兩人一起行了禮,退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