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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善良的男人-番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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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什麼樣的人?他毫無頭緒,不明白一旁的徐恩琪在說什麼,隻覺得面前的大海異常眼熟…… 像是那片——他曾經與韓在熙約定要一起去看的大海。沒想到,兜兜轉轉終于還是來親眼見證……

這片海,有比他曾經看過的那些更好看嗎?姜馬陸分辨不出。

當下他隻能想到那個人說過的:“一片海而已,過不去的人卻那麼多。”她說大海美麗澄澈,看起來溫和又包容實則充滿詭谲危險,具有迷惑性,就像姜馬陸。她說自己和他是壞得不夠徹底的兩個垃圾,說他們會受到懲罰,說她願賭服輸……

多荒唐。做錯事不聽勸的從來是他,卻有個傻子總想着和他一起分擔…… 她說,她和他會如何如何…… 她是那樣自然的說出“我們”,毫不猶豫的站在有他存在的那一邊,從來隻講她也做錯了……

那個傻子究竟是怎麼想的?…… 她愛上了一個實實在在的混蛋,愛得義無反顧,愛得精疲力竭…… 時至今日,姜馬陸依然是個傲慢的垃圾,傲慢得認為自己可以找回他想要的……

被他這樣的人後知後覺的愛上,可真不是一件好事。河妍禧大概沒有想到吧,她為了自己的愛情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她會後悔嗎?姜馬陸不知道。他甚至恐懼去猜想,那個人是不是失去了自問的機會,如果她不會再醒來…… 不會的!絕對不會!

河妍禧一直是個很不一樣的人,她的行動,她的想法,從來都不在他的預想之中…… 她的一切,與他而言如此特别。

他早就被俘獲,墜入那個人炙熱沉默的愛意之中…… 卻隻顧沉湎于對方溫柔太過的一舉一動裡,太遲鈍了…… 真糟糕,姜馬陸,糟糕透頂了……

再一次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開車行駛在隧道中,迎面有一輛車突然換道提速向他沖撞過來,互相的車燈反射到對方的車身上,電光火石間姜馬陸看清另一輛車的駕駛座——是徐恩琪!

原來,這就是他本該經曆的命運嗎?那場車禍果然,應是發生在他的身上,隻是有個傻子替他背負了?…… 無法左右自己當下行動的姜馬陸在心中荒唐大笑,太諷刺了,這讓人身心俱疲的鬧劇。他離開不得,困在軀殼裡,被逼迫着直面……

……

一年過去,姜馬陸還被困在這裡,困在另一個‘姜馬陸’的人生之中,旁觀着他走上和自己原來如此相似的路……

姜馬陸無法自由行動,無法說話,無法掌控這副身體。他隻能如同背後靈一樣,看着這裡的‘姜馬陸’和徐恩琪再次相遇——看着那家夥繼續做别無二緻的壞事,看着他被車禍的後遺症折磨,看着他痛苦後悔夜夜輾轉,看着他和失憶的徐恩琪糾纏不休,看着他成為了徐恩琪的未婚夫…… 直到,徐恩琪的專屬秘書通知他,說需要他和徐理事一起去參加一場葬禮。

他們一道坐專車來到這個場面壯大的靈堂,身穿黑西裝的‘姜馬陸’和一襲黑裙的徐恩琪走到亡者家屬所在區域,接下來隻需要像他們提前準備的那樣,徐恩琪說完以她的身份該說的話,二人獻花上香,今天的這趟行程就算結束了…… 而‘姜馬陸’不經意地轉眸,與他用着同一雙眼睛的姜馬陸看見了悼念故人的遺像……

如果有地獄的話,對于姜馬陸來說,或許這裡就是。不然那張擺明是遺像的相框裡,出現的為什麼會是河妍禧的臉?他不明白,這一切都是為什麼?為什麼存在?為什麼是這樣?

他甯願自己就是無法找到這人,甯願這人在他觸及不到的任何地方自由生活,甯願她,是活着的…… 這上面怎麼會是她的臉呢?怎麼會!

他在這個場合裡舉目四望,試圖尋找那張隻見過兩次的臉…… 那個男人,那個身為河妍禧哥哥的男人,隻要他沒有出現在這裡,那麼姜馬陸就可以說服自己,遺像上的隻是恰好十分相似的人罷了……

神色惶惶的男人沒有發現他可以自由控制自己了,他下意識松開握住徐恩琪的手,步伐急切的投身進人群——沒有,他暗自舒氣,沒有那個人,隻是巧合……

這時他姗姗來遲的發現,自己在自由行動,他重新掌握了對于這具身體的控制!

姜馬陸差點就要在如此肅穆的場合裡笑了出來,他連忙低頭避開因為剛才那一番尋找,已經對他有所注意及議論的視線,快步往人煙稀少的地方走去……

“那位是誰?感覺沒怎麼見過,葬禮陣仗還不小……”随後是打火機翻開頂蓋的金屬聲,說話的人點燃了一支煙,煙霧上升,從涼亭内飄散而出。

“呀,你小點聲。”另一道女聲輕輕呵斥對方,“還能是誰,河家那個私生女呗。年紀輕輕據說酗酒意外死了,河明均不知道怎麼想的,硬要搞這麼大一出……”

僻靜的涼亭裡的對話,被沿着花牆走來的姜馬陸恰好聽見…… 他愣怔在原地,眨眼功夫,慌忙轉身離開……

“姜馬陸。”他在離開的途中聽見有誰在叫他的名字,他不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裡走,他隻知道,他要離開這裡…… 他想回去了。

可那道聲音不放過他,聲音的主人說:“不管是來自哪裡的風、哪裡的海,最後都總能彙于一處,也許會是不同形式,也許改變了形态,也許變了方向…… 時間是很神奇的東西,所有的一切最後總會殊途同歸。你知道我愛你,但是忘了吧。”聲音帶着釋懷的口吻輕笑,“我想通了,放下了,所以,你也放下吧。我們接受着屬于各自的懲罰,祝福彼此,都能得到最好的結局……”*

這就是所謂的『最好結局』嗎?姜馬陸無法認同。他隻想要一個人,那唯一的一個人,那個永遠會為他點亮一盞燈的人,那個人也最需要他!他要回去,回去告訴那個人——他愛她,他會永遠愛她,永遠等待她,等待她睜開雙眼,等待她回到身邊!

姜馬陸無比後悔,他還沒讓那個人知道,知道他的痛苦和愛意,知道他赤/裸的陰暗與不堪…… 她需要了解他的痛苦,了解他的絕望,了解他無處宣洩的憤怒、他的無能為力與不安,了解他面對愛人将要失去生命的終日惶恐……

他的臉被光影分割,内裡的惡意在叫嚣着想要破壞…… 憑什麼?姜馬陸極盡嘲諷地笑了一聲,露出陰骘的神色,他仰頭質問着——如果真實存在的『神』,憑什麼這個‘姜馬陸’就是順應命運安排的「正位」,愛的女人就能好好的活着,等來相愛的宿命,而他卻不行?

姜馬陸都沒有埋怨這個‘姜馬陸’比起他來更糟糕的人生,這樣悲慘破敗的命運軌迹,也沒有計較這個‘姜馬陸’弄丢了他愛的人,可憑什麼是他,要去修正命運的為什麼是他?……

他被人撲倒在地上,有許多黑色的人影前赴後繼的制服他,而姜馬陸嘶聲喊着關于夢的蠢話…… 這個眼角绯紅身形狼狽的男人,他猙獰的模樣隻是因為執拗得想要回家。

這裡的「姜馬陸」有自己的人生,他隻想回到他的故事裡去!他想回家,回到那個有屬于他的‘巧可’、‘載吉’,還有他的愛人的『世界』!他真的感到畏懼了,這所有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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