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亮怡沒站多久，估摸着成員們看得差不多了便拿起水杯走回去，等她走到門口，成員們就像猛地回頭尋找太陽的向日葵一般，緊緊地盯住她的身影，試探地問道：“婕德，你寫的這個，是，是關于我們未來的策劃案嗎？”

顧亮怡斜倚着門框，面不改色地點了點頭：“之前不是說想要改變一下風格嗎，PDnim答應給我半小時的時間去說服董事會——不過這還隻是我針對目前痛點的分析，剩下的路線我想和大家一起完善。”

“歐尼！”孫彩瑛擠出人群，一個箭步沖上來抱住她的腰，把臉埋在她的衣服裡呐喊道：“我将擁護你成為新的公司董事，請趕緊上位吧！”

雖然孫彩瑛情真意切，奈何JYPE董事會的審批流程嚴謹而神聖（？）

她們隻能幫顧亮怡提着電腦和她分量十足的托特包下樓（天知道她到底裝了什麼東西），順便在公司附近的便利店買了一些咖啡沖劑回去挑燈夜戰。但最後出于明天的訓練考慮，還是在一點左右停下讨論準備入睡——反正離下周三還有四五天的時間，沒必要急于一時。

接下來幾天的空閑時間裡，她們幾乎很少有時間去看手機，連最喜歡打遊戲的名井南也沉醉在讨論中，同時大家聊了自己對未來職業的打算。雖有偶有争辯，但好在總有人會記得“堅持一個兔瓦斯原則”，把她們又擰回一根繩子上。

除了和成員們探讨，顧亮怡還向家人朋友請教了許多，認真程度堪比備戰SAT。

次周三，顧亮怡攜精心制作的策劃案，穿着拉夫勞倫的棕色格子西裝，把紫色長發束成中分高盤發，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又戴上了無度數的窄框眼鏡——她站在鏡子面前，感覺回到了高中辯論隊。

成員們為她加油鼓氣，在電梯門前給予她擁抱，每個人都很緊張卻不敢表現出來。顧亮怡發洩似地揉了揉孫彩瑛的發頂，無奈地半開玩笑道：“放心交給我吧，我可是能在加州中學生演講與辯論聯賽中獲排名第三的最佳辯手。”

她給自己哼起了bgm，比了個魔法少女變身的姿勢，中二地喊道：“大名鼎鼎的Debate Queen J，來自LA西湖中學，參上！”

成員們被提到嗓子眼的心頓時又輕飄飄地落回了原地，婕德好像一直有一種安撫人心的魔力，好似不論遇上什麼樣的困難，她都可以解決一樣。

周子瑜主動伸出手攬過她和俞定延的肩，女孩們瞬間意會，頭碰頭，肩并肩圍在一起：“TWICE！TWICE！恰拉加！”

她們給顧亮怡送上電梯，見她的身影消失在緩緩合上的電梯門夾縫中。“我們去訓練吧。”湊崎紗夏用打碎了沉靜，用一種堅定的口吻說：“放心交給婕德吧，她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另一邊，昔日的最佳辯手踏入了董事會的會議室，裡面坐着樸振英在内的諸位公司管理層人員，他們大部分都是面無表情，甚至個别人的眼中透露出不信任的蔑視，但顧亮怡并不在乎——這種眼神，她從小到大見到過太多了，最後他們無一例外都會被自己征服的。

她邁着大步走到衆人面前，輕輕鞠躬，露出一個自信且氣場十足的笑容：“大家下午好，我是TWICE的成員婕德，今天想要給大家介紹的是我們關于TWICE運營的策劃案……”

樸振英注視台上的女孩，侃侃而談，優雅大方，美麗在她身上隻是最不值一提的優點——這份策劃案的質量超出了他的意料，它不僅僅是針對TWICE目前的痛點進行分析，它還囊括了近五年女團的優秀營銷案例和失敗原因、給了他們足夠新意的營銷路線、當前她們合約期内的發展路線和定位變化節點……

雖仍有些青澀和理想化，但這些總總都足以看出她們用心整理、查閱和參考了許多資料。如果婕德不是一個藝人，那麼憑她目前表現出來的能力，未來再打磨一下，當一個制作人也不會差。

這次會議遠不止原定的半小時，卻沒有人魯莽地叫停，相反不少人從不屑一顧到全神貫注，甚至主動詢問細節，互動探讨，做起了筆記。就連顧亮怡講到口幹舌燥，都有人殷勤地為她擰開礦泉水奉上。

會議結束時已臨近傍晚，窗外是一片火燒雲，火紅絢爛的霞光染紅了蔚藍的天空和昨夜裡新下的積雪。樸振英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這冬日裡罕見的美景，他忽然覺得好像也不是這麼難接受——人總不能真的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

“小婕。”他喊了一聲，回過頭來看她，安靜地不知道站那兒等了他多久，等到霞光已經從積雪落到她的臉龐上。樸振英發覺自己内心已經做好了決定，語氣平靜面色慈祥，隻是問：“二十年後，也依然會站在舞台上的對吧？”

女孩依然是那副昂首挺胸的姿态，長時間的會議也不曾讓她表現出一絲疲憊，嫣然一笑回答道：“就像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