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玲正在揉捏自己的手腕,冷不丁的一擡頭,卻是呆住了。
“文遠,你還在家裡設計你那件衣服呢麼?”
平頭男招呼一聲,文遠背着畫筆走了進來,他徑直走向那個空着的位置,邊放工具邊問道,“聽說,今天請到了新的模特是嗎?”
“就是台子上那位,還很腼腆。别有一番滋味哦!”平頭男指着台子上的周玲笑道。
文遠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手中的畫筆不由得跌落到地上。
周玲臉上通紅,羞辱感與恐懼感交織在她的身上,迫使她站起來,躲到了屏風的後面。
身後的質疑聲呼嘯在整個房間内,她從縫隙裡一瞧,那天的學弟正往她這邊走來。
她趕緊穿上衣服,待到系好最後一顆扣子,她才打開門,正好和文遠面對面。
倆人相視片刻,都陷入沉默。最終還是文遠先開了口,
“學姐,沒想到你會來這裡當模特。”
周玲冷冷的說道,“你追過來做什麼,是來看我笑話的嘛?”
文遠連忙擺擺手,“不不,模特也是一份職業,而且我認為是一份很偉大很灑脫的職業。而且掙得也多。”
看着文遠畏懼的神态,周玲才發現自己失态。她暗自舒一口氣,随後捋了捋鬓邊的發髻,笑道,“我也不是為了錢,作為新時代的女性,我總覺得應該去大膽的嘗試新鮮的事物。”
文遠臉色緩和些,但仍舊拘謹。他手裡攥着那條鵝黃色的裙子,卻下意識地藏在身後。隻是深深的望着她,“那學姐,你明天還會來嗎?”
周玲聳聳肩,笑道,“為什麼不來呢?這裡既有趣又活潑,讓人忘記一切煩惱。”
文遠清澈的眼神裡透着好奇,“學姐也會有煩惱嗎?”
周玲苦笑一下,心中的憂愁卻說不出口。想了半天,才說道,“去哪裡工作不就是煩惱嗎?有時候沒得選是煩惱,好的選擇太多也讓人發愁呢!”
周玲一轉話題,坐在旁邊的小木椅子上,問道,“你呢?來這裡也是畫畫?”
“這是學校明天要交的作業。我本打算用自己設計的衣服去畫一副。”文遠這才拿出那件衣服,遞給了周玲。
這件衣服款式未變,隻是在肩部和胸部,有較大的改動。
周玲展開仔細觀察一番,品評道,“這件衣服被你設計的太露骨。上身和裸體都差不多了。我想沒有哪個女生願意穿着這樣的衣服上街。
文遠道,“實不相瞞。這件衣服是我為五十年後的女性準備的。我想到那時,應該會有人欣賞我的作品。而如今,我隻能把它畫在紙上。”
周玲淡淡一笑,她看這個學弟實在是可愛。于是,她竟破天荒的解開了自己的扣子,露出雪白的肌膚。
文遠一愣,眼睛瞪的大大的,而後又趕緊背過身去,“學姐,你這是…”
周玲把衣服又從他的手上抽過來,“你不是明天要交作業嗎?幹脆今天開始畫吧!我不收你錢。”
頃刻間,周玲已将上衣脫掉,換上了那件鵝黃色衣服。
“然後呢?什麼姿勢?”周玲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文遠轉過身來,眼中滿是迷離。他急忙将窗戶那邊的舊沙發上的稿子推到地上,然後又把沙發推到燈光下,說道,“學姐費心了,你隻要側卧着,閉上眼睛就好,睡着了也沒有關系。”
周玲照着他的要求,擺好了姿勢。這是個很舒适的姿勢,在窗外和風的不斷吹拂下,她很快就感覺到了睡意。
文遠很認真的畫着,他熟練的擠出顔料,配好色,畫筆在紙上飛舞。
周玲望着窗外的白雲,緩緩地開口,“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文遠畫完一筆,停下來,“當然,什麼事呢?”
周玲道,“不要把我在這裡的事情告訴學校,我不想她們知道。如果你實在想說,請等到我去到英國再說,好嗎?”
文遠鄭重的點點頭,“我一定會保守秘密。隻是,去英國留學路途遙遠,需要很多的錢。我想問一下,學姐是在為留學掙錢嗎?”
“沒錯。”周玲輕啟薄唇,“雖然父母有能力,但我想靠自己。畢竟自己的人生還是要自己做主。這樣以後無論什麼結果,至少不會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