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鶴川依舊笑着,回的很直接:“她從前也未勉強過我做什麼。”
宋漪聽見這個回答,柔情似水的眉眼皺了皺:
“但我聽說,當年他們明知道你的身份,卻一直不放你回秦家,讓你成為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還逼着你學各種無關的東西,成為謝杳的陪襯。”
不知道是不是這話太過好笑,秦鶴川忽然笑了起來,聲音磁性喑啞,像是真的被她的無知逗笑一樣。
“名正言順?”他薄唇輕啟,像是漫不經心的反問。
直到面前的宋漪神色終于無措起來,秦鶴川才停下笑,身子慵懶地向露台圍欄靠着,壓迫感十足:“宋二小姐這麼喜歡我,難道不知道?”
看着眼前人不解的神色,他一字一句道:
“我是被一個不知名的女人抛棄到孤兒院的棄子。”
“若不是謝家領養,隻會繼續在孤兒院長大,未必會有秦嶽将我認回的這天。”
“屆時,宋二小姐還會說我‘名正言順’嗎?”
空氣中是一片沉默。
秦鶴川并不意外地垂眸,再擡起頭時,原本還在臉上的狠戾笑容消失不見,轉而隻剩平靜。
“當…當然。”
有那麼一瞬,落在宋漪眼中,好似和那張令自己和姐姐都厭惡的面孔忽然重疊。
“你知道,你隻是故作不知道,想要上演無知的戲碼。”
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
聽見這話,宋漪情緒激動,面色是無法呼吸而激湧上來的白,伴随着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我沒有…你誤會我了!”
宋漪有哮喘。
所有人都知道,是為了救溺水的秦鶴川而得的。
想要被救的本能讓她伸手要抓着男人的黑色襯衫,隻是相隔的微小距離讓她失力摔倒在地。
秦鶴川淡淡看了眼,并不在意地擡腳離開。
隻是身後的女人忽然喘着氣,聲音很輕的斷斷續續道:“姐姐…果然是廢物。”
“若是我……定不會讓她能從那逃出來。”
這聲明明很輕,輕到如氣音。
但這話落下的下一秒,宋漪整個身子猛地被人提起,纖細的脖頸被一隻青筋分明的手掐握着,力度很大,讓她那張本就有些蒼白的臉更加慘白,甚至透着異樣的紅。
“松…松開。”她驚懼地掙紮着。
秦鶴川卻充耳不聞,站在原地,眸底的寒冷似冬夜的狠意幾乎快要溢出。
那雙本就漆黑的瞳目,被襯得更加的深,又深又黑,像是要将人吸進去。
“你剛剛說什麼?”
“我什麼…什麼都沒說。”
他手上力道又重了幾分。
求生本能讓宋漪不斷掙紮着,直至打破小吧台上被空放在這的酒。
酒瓶頃刻碎裂,發出很大的聲響。
很快,樓下的人就被驚動,紛紛趕了上來。
等見到眼前情景時,有女孩沒忍住失聲驚叫,但沒人上前勸阻,隻是都呆愣在原地。
*
謝杳是被景胭叫醒的。
擔心她着了涼,景胭本想将她喚醒後送回謝家老宅,隻是未曾想過頂上忽然鬧出了一陣動靜。
她牽着還未完全清醒的謝杳就上了樓。
等看見露台上那幅場景時,也跟着怔在了原地。
謝杳反倒是最先清醒的。
但她隻是目光悠悠地看着二人,并未出聲。
直至周旁不斷有人遞來了目光,意思也很明确,希望她能制止。畢竟眼下這場合隻有她和秦鶴川地位相當。
謝杳蹙了蹙眉,聲線極輕地問了句:“他為什麼掐她?”
回應她的隻有一陣沉默。
沒有人知道。
立在那處的男人大抵是怒急,連露台邊的動靜都未察覺,像是眼裡隻剩下……要宋漪死。
到底是不能讓人家的生日宴真出了事,又加上想起傅司錦那日說的話。
謝杳停了兩秒,略微掀起眼簾,沉着眸子安靜地望了過去:
“秦鶴川。”
原本還盛怒的身影驟停。
“松手。”
須臾後,在衆人的目光下,原本還緊掐着女人脖頸的人動作僵硬地松了力道。
被他放下,歇了力的宋漪直直癱軟在地上,眼尾泛紅,滿目驚恐。
有人反應過來,連忙上前去看她的情況。
而謝杳,霧蒙蒙般的眸子劃過一絲異樣,見事情差不多解決,神色平靜地就要轉身離開。
還伫立在原地的人像是忽然回神,猛地跟着她的身影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