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交流切磋信息差的二人動作一頓,立即向聲音處看去。
閣樓主人:“……”
瑤鈴女:“……”
何正嘉:“……”
何正嘉被這咳嗽聲驚得一吓,皺着眉吐出幾片瓜子皮,疑惑地看着窗外白花花的一片,不由得湊近了瑤鈴女,小心問道:“他是誰啊?”
瑤鈴女遲疑地小聲道:“是……閣樓主人,不要掉以輕心。”說着,把他的手放開,起身走到窗旁,稍稍彎身把手臂放在台上,明知故問沒心沒肺地笑道:“閣樓主人,何必獨自一人站在風口受涼呢?”
閣樓主人沒有吭聲。
“好吧。”瑤鈴女明明總是滿面笑意,卻總是不達心底,“你是從什麼時候來的呢?”
何正嘉被瑤鈴女完全擋住了視線,閣樓主人看不到他,隻能木讷道:“從……三十六計開始。”
語氣輕飄飄的,有點失落傷心的意味,甚至還帶了點委屈地快要哭出來又抑制下去的顫抖急刹的尾音。
何正嘉卻敏感地覺得自己背上一寒,下意識讓自己躲得更緊了些。
“算了。”瑤鈴女歎氣道,“客人呢?我跟你去看看他們吧。”
閣樓主人搖了搖頭,頗為失意地低聲應道:“無妨,飯菜本來就快好了,現在,他們大概已經在吃了,等他們吃過,我們再去送客也沒關系……你還有客人,我就不煩你們了。”
說完,他把手上提的食盒放在窗台上,有些局促匆忙地跑走了。
瑤鈴女把食盒提進來,何正嘉見人走了,便把蓋子掀起來,收了瓜子把飯菜擺在桌上,感慨道:“他們給你的夥食可真好啊,大清早的,葷素俱全甚至還有重菜!沒兩個人吃不完這些吧,閣樓主人不愧是閣樓主人,準備的好充分,真的是兩人份的餐具!好大方!”
瑤鈴女:“……”
瑤鈴女歎了口氣,坐下來說道:“你盡管吃吧,這廚子手藝挺好的,别的就算了,這位必須得捧捧場子,不湊個熱鬧都可惜。”
何正嘉有些遲疑心虛道:“可是閣樓主人,他跑了……他是不是想和你一起吃啊,我說蘇掌事和藥玉閣樓的壞話,他是不是很生氣啊,我明明都保證過不會洩露了……”
瑤鈴女提筷笑道:“你心虛什麼,他生氣也沒用,他算計的是我,我怎麼就不能知道過程了?他們若還用這個借口來為難你,你盡管跟我說,他們不敢動你。”
瑤鈴女扒了口飯,而後又笑着感慨道:“快吃吧,這廚子的手藝是不能辜負的。”接着又歎氣道,“我确實相信他的品德和操守,選擇葉氏我也并沒有意見,也不知道他幹嘛非要因為這個向我道歉。而在個人方面,他總該會像從前那樣把無法兼得的東西舍棄掉的,這種事情,有一有二,不必再有第三了。我玩到現在,身心俱疲,感情枯竭,對此種種隻是裝裝樣子,既無真心也無實意,所作所為僅為實現目的,他的鏡子也是假的……我也根本做不出任何有效回應,隻看好不容易才快要松一口氣,實在是,已經不想看着身邊換了一波新人接着再反反複複沒有窮盡地玩起這類遊戲了。”
何正嘉奇怪道:“什麼意思?”
瑤鈴女有些無奈地應道:“就是,參雜了好多無用的東西,混進了好多無法解決的因素,還有好多令人無語的望文生義,白白浪費感情的意思。”
與此同時,客人們看着眼前滿桌子的飯菜,不由得臉色發青腦子發暈:“嘔——”
張文生立即制止道:“一大早就矯情什麼,又是鬧鬼又是噩夢又是幹嘔的,還宿醉嗎?”
其中一個客人委婉地抱怨道:“大概吧……喝太多了胃不舒服,感覺吃肉會不太好……消化。”
半夢半醒間那腦子一晚上都在循環人體屍塊到處爬行的畫面,這誰能吃得下啊!
一旁仆從歎氣安撫道:“昨日下午,各位喝的酒太多,連晚飯時間也沒有醒過來。直至此時,想必各位也是饑腸辘辘,所以府中才會早早就開始準備起如此豐盛的飯菜來,是哪裡不合胃口嗎?”
張文生問道:“太太呢?”
仆從笑道:“她和你們的飯菜也是一樣的,但要等你們吃完後她才會來。她怕你們太餓,用餐時還要忍饑講究男女和身份之别分神問候她,會不自在不盡興。現在這樣,你們就可以不用在意她,各位可以直接聚在一起,盡情開懷裹腹暢飲吧。”
張文生坐下笑道:“也好,謝太太一番好意,我等腹中空空,确實餓得緊,不過這樣就已經足夠了,再喝就要回不去了,館主怕是會擔心。”
其餘客人隻好應道:“多謝體諒。”
仆從笑道:“你們也多嘗嘗嘛,飯菜不比酒差的。”
張文生點了點頭,應道:“确實,從昨天開始,我就這些飯菜很熟悉,連館設宴席款待時,好像……出自同一酒樓廚子的手?”
“是啊。”仆從笑道,“知道連館每次宴請,都喜歡吃八仙樓的飯菜,太太好客,專門把人請過來了呢。”
客人:“……”
張文生:“太棒了!怪不得那麼香呢,還好沒急着走,他們家酒菜肉食在梓郡,都能稱得上一絕。”
客人提筷:“……嘔——”
張文生:“……”
客人們:“抱歉抱歉,宿醉宿醉。”
這頓飯也就張文生吃的最香。
雖然很餓但看一眼肉食就自帶陰影畫面的衆人,皆是心不在焉地互相對視了一眼,而後有人問道:“張畫師,昨晚鬧鬼,你真的什麼都沒看見嗎?”
張文生嘴裡還啃着雞腿,聞言搖了搖頭。
“那你睡得好熟啊,真是讓人羨慕……一點聲音都沒聽到嗎?”
“聽到了。”張文生猶疑道,“不過沒往鬧鬼那邊想,天黑出去亂走還會迷路,就沒有去看,又睡了。”
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