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敵?”瑤鈴女一邊磕瓜子一邊疑惑道,“他政敵那麼多跟天上的星星一樣,有威脅的已經死掉了,不甘心的又打不過他,當王稱霸的人家夥什兒那麼雜,彼此之間腦子裡一百八十個大拐彎,我已經吃夠虧了,誰稀罕代他們理會這些。沒趣!沒趣!藥玉閣樓跟我說,蘇掌事既然死掉了,那就沒有了和葉氏對接的人,更别提蘇掌事本想托葉氏做的事,也由此一概取消,他們現在已經脫離葉氏了啊。就算他詭計多端,近期大多也是實話,也……也不至于在這上面騙我吧?”
“他不騙你。”何正嘉遲疑道,“又沒說不會瞞你。先前他因為瑤台和瑤娘忌憚你,還不是說明他并非是全知全能,如果他不知道某件事,也因此沒有告訴你,那也不算欺騙啊。更何況他這人向來心軟手狠,對親近之人尤甚,之前我提醒你,你還覺得我是在罵他。”說着,他又補充道,“哦,還是前朝一些擁護傀儡與葉氏作對的部分舊貴族啦,他們說明面上死掉了好些的人,都被拖去休養别院再利用去了,甚至連這宅子原主人也是一樣,唉呀,大快人心!”
“……”瑤鈴女吃驚道,“他都被我砍碎了!怎麼縫縫補補還能接着再用嗎?申翁好厲害!”
何正嘉歎着氣苦惱道:“他們說,沒找到他們的屍體,就算人還活着……你這毛病也不好,下手沒輕沒重的也太狠了些,把人砍得面目全非的誰能認得出來,而後他們又說那些人已經滿足不了藥玉閣樓了,要轉而對平常百姓家入手。”
瑤鈴女思忖了一會兒,遲疑道:“這不是怕詐屍嗎,那我以後少補幾刀,好歹讓人露個臉面。”
何正嘉:“……”
何正嘉抱怨道:“你……哪有補刀把人補成篩子碎塊的,怪不得軍中動亂之時有些人因為怕你,隻能離隊另行,不敢妄動吳莊明,有你這顆毒日頭烤着誰能近身啊!看完你殺人晚上不做噩夢都夠好的了,真是顆煞星。”
瑤鈴女也想不通。
一邊磕着瓜子,一邊犯愁道:“是啊,我都這麼邪惡了,姓蘇的到底還在盤算什麼,他也不是不知道我是男是女,也不是不知道我下刀是什麼場面……他那麼嬌弱又老好人的性格,怎麼就跟我過不去了呢?”
“嬌弱!老好人!”何正嘉聞言差點被瓜子嗆到,恨鐵不成鋼道,“聽半天說到底你還是沒聽清我在講什麼!你到底對他有多大的誤會啊!他消遣我那會可一點也不嬌氣,反而活蹦亂跳嚣張猖狂冷酷無情很有勁頭呢!那都是裝的裝的裝的裝的裝的!他對你有形象包袱!可比你對他的形象包袱重多了!你是何等人物!他卻看你猶如見鏡子,又豈是良善之輩!你不必把标準拉得那麼離譜,沒多少人頂得上你辣手摧花的無情心性,也沒有人多少人有你這樣能過關斬将的體質功底,不是所有比你好的人全都是好人,不是所有比你弱的人全都是手無縛雞之力,也不是隻有想殺你和傷害玲珑谷的人才是壞人。為了用這些畫面威懾我又為了不讓我把它們說出去,簡直要用上三十六計翻來覆去白天黑夜的來考驗我啊!我都說過不會洩露的不會洩露的不會洩露的他還不相信不甘心,真是煩死人了煩死人了煩死人了!”
看他那麼大的反應,瑤鈴女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我看你也很嬌弱啊。”
“比這個誰也比不過你!”
看着他不可置信到指間捏着的那顆瓜子都掉了的樣子,何正嘉氣憤地吐槽道:“所以我才說他手段多餘嘛!你這種天然就能無負擔殺人如麻的人就算知道了也不會過多理會吧,無論他再怎樣做都有你墊底,你對他的評價也還是很高啊,反而他欲蓋彌彰才看得人摸不着頭腦,所以說他的一些小花招簡直令人無法理解!”
“咦,等等……殺人如麻。”何正嘉想了想,再結合了一下自身處境,遲疑道,“你回不了玲珑谷,是不是因為被藥玉閣樓纏住了,他們不讓你走啊。”
“你說得對啊!”瑤鈴女又放下手裡攥着的那把瓜子,用着一副終于碰到知心人的神色握住了對方舉着一捧瓜子的手來,苦惱道:“他們正有此意,實在慚愧,可我到現在都未曾參透他們在耍什麼花樣,我是好話歹話正話反話全都說了,可還是一天到晚都要軟磨硬泡貼身盯着我,胡亂編造了好多肉麻話出來,讓我心裡毛毛的。”
何正嘉遲疑道:“閣樓那邊怎麼說?”
瑤鈴女皺着臉思索不解道:“良蔔那個意思……好像在說蘇掌事怕我出去會……變成妖魔鬼怪去占山為王助纣為虐惑亂朝綱?”
何正嘉應道:“蘇掌事呢?”
“他都死了。”瑤鈴女毫不留情面地皺着臉吐槽道,“我問誰去,就算說了也不頂用。”
何正嘉想了想,思忖道:“這個說法确實和蘇掌事的性格有點重合……但我還是覺得,過于籠統,反而不太準确。”
瑤鈴女聞言大喜:“我就說嘛,怎麼越按這個去理,他們就越磨磨唧唧不肯不放人了,想來他們藥玉閣樓都是一夥的,肯定又在亂指揮想合夥來诓我!這裡全都是閣樓裡的人,互相通氣,除了在瑤台這件事上有所共識,在别處根本就沒有一個真能讓我放心的,近身之人皆有被剝離之苦,他們怎會真的為我出主意呢!何正嘉,多虧有你,這下我就能放心了!”
何正嘉神情嚴肅,支颔正色道:“有幾次我還被閣樓抓到,是因為調戲小姑娘,被他們套麻袋拖走的,是不是你之前殺人如麻的方法觸及了他們的一些……一些?一些看不順眼的地方,想把你強行改造掉又打不過你,隻能軟磨硬泡啊?”
“?!”瑤鈴女聞言立即坐直,皺着眉認真思忖道,“說不定,是有這個原因。”
何正嘉理直氣壯地傳授經驗道:“那種人,可不就是越使壞他就越不甘心越粘着你嗎?你要像我一樣,被他們纏住的時候服那麼一點點軟,讓他們覺得放心了,就會對你喪失興趣,不再理會你啦。”
瑤鈴女神情複雜道:“這可就難辦了。”
何正嘉疑惑道:“怎麼了?”
瑤鈴女看着他,苦惱地湊過去小聲道:“别的軟還行,這幾天光和他鬥嘴都夠憋屈了,翻來覆去無論怎麼擡杠怎麼吵都掘不到點上,你說他到底是喜歡吳莊明還是喜歡葉氏啊,搞得我都有點不自信了,但今天這軟可不是那麼容易服的,他們的閣樓主人啊……”說着聲音漸漸大了起來,氣憤地控訴道,“為了拖住我的腿,不惜兩面态度極端大反轉,威逼不成利誘也不是,轉而一反常态,獻身賣笑,開始變得饞……”
“咳咳咳咳咳!”
閣樓主人趴在外面的窗台上,好像病入膏肓一樣,聲嘶力竭地連聲咳嗽了起來。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