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在蘿的體力其實很不錯,他一邊打破她的極限,一邊試圖感知她的感受:“還能堅持嗎?控制一下。”
“現在是什麼感覺?”
他的視線輕而無重量,遊走在她的臂膀和維持着進攻姿态的腿上。
“這個姿勢,不太能堅持很久。”江在蘿氣喘,盡力的擡高手臂,這身厚重的擊劍服令她汗液肆意的流,鬓邊的發絲粘在一起,令人不适。
“你可以的,自己先否認自己,别人豈不是輕而易舉就可以讓你放棄?”他放下支撐她上半身的援助,“揚起頭。”指尖輕輕碰了一下她的後頸。
霎時間,她差點丢了劍,後脊背起了一層戰栗。
又聽他溫和道:“酸,痛,亦或者是累,都是正常的。”
“試着感知它,”他的聲音穿越頭罩,結實的抵達江在蘿的耳膜,癢癢的,她不自覺小幅度晃了一下腦袋,隔着一層布料尋找他的臉,他的話再度襲來,“享受它,直至習慣它。”
江在蘿咬牙堅持,小臂在輕微顫抖。
他在數秒,“……五、四、三、二、一。”
結束,他笑着誇獎,“堅持了這麼久,真厲害,乖寶寶。”
這稱呼酸麻的令江在蘿神情一松,猛地脫力,就要摔倒。
賀星覺環住她的腰,讓她不至于摔倒。
江在蘿實在沒力氣,也支撐不住,順着他的力度背靠在他身上,内心瘋狂被啊啊啊啊刷屏,整個人鹹魚癱了,她發誓自己的手臂酸痛到連劍柄都舉不動。
“還不能立馬坐下休息,先站一小會兒,再堅持兩分鐘,能做到嗎?”
“能。”
他問‘能做到嗎’的時候,語氣并非是單純的疑問,而是一種‘我知道你能做到’的确信和引導。
江在蘿是做不到,不是做不到再站兩分鐘,而是做不到說‘做不到’。
他莫名短促的笑出聲。
“很棒。”賀星覺一邊安撫一邊教她怎樣正确的放松,隻是嗓音放的更加的輕:“慢慢轉過來。”
江在蘿順從的撐起身體,轉動方向正面朝向他。
他也帶着頭罩,看不清表情,也不知道他按了她臂膀的哪一處關節,她驟然一軟差點跌坐下,還好他早有所料,長臂牢牢地托起她的腰。
吓了一跳,江在蘿低呼出聲。
“反應這麼大?”他帶着笑音問。
“你——”江在蘿掙紮着起身,“你按了哪裡?”
“隻是一個神奇的穴位,用來檢查你的承受力罷了,”賀星覺似乎坦然接受她的離身,聲音一如既往的平和,他若有所思,“看來你今天已經快到極限了。”
“所以到底是哪裡?”江在蘿追問。
“這裡。”他擡手,指向自己的肩膀與鎖骨的連接處。
江在蘿不服輸,并且要強,看了他一眼,報複式的用力按捏。
一下,他沒反應。
又按了一下,他還是沒什麼特别的反應。
“嗯?”她不服了,“你怎麼沒事?”
“我還不累。”賀星覺握住她亂戳他肩膀的手指,“我該有什麼反應?”
對哦,他要是像她一樣也摔下來,她可能無法承擔他的體重,她已經站不穩,被壓趴的話就太丢臉了。
江在蘿語塞,老實的沉默了。
他是故意這麼問的嗎?
休息的時間,江在蘿耐下性子了解了一下插畫、鑒賞的課程,這裡的老師話語簡練易懂,不賣弄自己的學識。
她聽了會兒,隻覺得這些知識如水一般灌入大腦中,一點滞澀感都沒。
難怪會教課的老師和不太會教的老師,雖然擁有的學識是一樣的,但教出來的學生成績差異卻很大。
最後到插花教室溜達了一圈,兩人一同跟着老師的話插花。
江在蘿的花瓶裡是白色的風鈴花,或許是因為接觸了一些鑒賞,摸到了高級審美的邊,有樣學樣,也得到了老師的點頭。
不知不覺十點半了,賀星覺陪着她一起出來,賀柳跟着出來,手裡捧着一捧花。
“這是?”
這是賀星覺剛才插花課上搭配的花,她還記得這種花有一個很奇特的名字:粉荔枝。
花如其名,花苞是晶瑩剔透的荔枝粉,愈向外愈褪色。
“既然風鈴花留下了,我的就送給你吧。”賀星覺莞爾,把花遞給她。
“謝謝。”江在蘿愣愣的,接過花抱在懷裡,低頭嗅了一下,露出一抹真切的笑,“好甜的味道!”
“嗯。”他望着她的臉,“我也覺得。”
“今天感覺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呢?
江在蘿仔細回想了一番,“還不錯。”她看了一眼賀星覺,“你這個陪練還算合格。”話雖然不客氣,但她臉上流露出的滿足溢于言表。
賀星覺捕捉到了,他彎起唇角,滿足的情緒比她更重,“明天見。”
江叔的車就在七号公館外,已經下車來接她。
江在蘿擺手,“明天見。”跟他一起上了那輛庫裡南。
江叔開車前看了一眼門口立着的少年,又瞄江在蘿懷裡的粉荔枝。
粉荔枝的花語是初戀世界。
真是隐晦卻又大膽的暗示。
賀柳站在少爺身邊,看得清楚。
賀星覺看江在蘿的眼神,雖溫柔卻直直的,幾乎沒有自然而然的眨眼動作,這本身就有一種危險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