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濟醫院啊,老熟悉了。
越秉文抿了抿唇。
“越先生啊,沒有什麼比活着更重要不是嗎?你看,年紀輕輕的,什麼以後不會有?誰說的定呢。”
剛上大二的年輕人緩步走出問診室,随手将捏成一團的紙團扔進垃圾桶。
“實在不行,小夥子你大可以去談談戀愛啊,保不齊就會發現其實不是什麼大事呢?”
戀愛啊。
他短短地嗤笑一聲。
其實所謂一直追求的完美愛人早就存在了,會關心你,心疼你,想着法地開導你,那個人不就是自己麼?
除了自己,誰還會半毛不圖,如此處心積慮地想要你活下去?
越想越是煩躁,心底沒由來地一陣抽痛。
“唔……”
越秉文斷了思緒,勉強走到一旁坐下,不住地喘着粗氣。
問題是從一個月前找到實習工作開始的。
剛入職還不到一個月,他就感覺鋪天蓋地疲憊向他湧來,其感覺甚至遠超當初高三的那一年。墜痛由心髒湧上全身,幹什麼都提不起力氣。
直感不對勁,他甚至不用咨詢什麼,立馬就找到了自己的病竈———情緒反撲。
是考上了别人夢寐以求的好大學,前途光明;大學未過半就找到了實習工作,成功打敗競争對手拿到了大廠offer,更是避免了畢業即失業的可悲未來,誰不說一句羨慕。
更重要的是,之前橫在心頭的那一句“就算你翅膀硬了又能飛得了多遠?”終于在此刻煙消雲散。
醫院的走廊鮮少有人駐足,濃郁的消毒水味更是将他整個腦袋都拖向混沌。
原本靠着假期打的臨時工刨去學費勉強夠生活,再加上業餘的小說稿費堪堪補上意外的花銷,憑着這些他終于逃出了那個令他壓抑至極的家。
而如今,一邊實習一邊忙學業更是大大緩解了他潛意識裡的緊張感。
這不就是他當初夢寐以求的生活嗎?離開家庭,養活自己。從小立下的目标,不是實現了嗎?
鮮見得,他突然對自己的情況找不到答案。
當然,他也并不打算在這裡死磕,畢竟計時800的心理咨詢費對于現在的他而言着實有些昂貴。
索性轉頭去了彩票店,怒刮200打水漂敗興而歸。
正好湊個整,吉利。
對于醫生的勸導越秉文隻是不屑地笑笑:“談個屁的戀愛,我那麼忠誠地追随财神爺,全世界都有目共睹,我有暴富嗎?”
呵,庸醫。
解決好了晚飯,越秉文利落地打道回府,不起一絲波瀾。
剛進門就被寂靜的空氣撲了個滿懷。
說真的,這戀愛不談也罷。
哦,對了,現在确實算不上。
越秉文劃開消息欄一看,好樣的,屋子的主人沉迷加班,勵志搬磚打造他們共同的美好未來。
漂亮。
靠上枕頭的瞬間,他莫名地思念起手感頗好的少爺。
趁着還沒有睡意,把人從雪藏的聯系人中扒拉了出來,本着貓質還在對方手上,且還僅剩的一點情誼,他勉為其難地戳開了對方的綠泡泡。
月餅:人呢?
青山長更:怎麼了?
紀柏舟收好化驗單,正扛着少爺打算去求藥。
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來還是多少給這個主人報備一下,哪想到對方如此心有靈犀,正好免了他羞澀開口。
他當即喜笑顔開,利落地放下貓拍了照過去,要地坦坦蕩蕩理所應當:1368.5記得報銷。
月餅:……
越秉文雙手合十緩緩置于腹部,裹着被子閉上眼,免得看見這些糟心事。
唉,煩。
———
“笃、笃——”
文悠悠提着外賣敲響緊閉的房門,提醒道:“行了,先别忙了,吃口飯緩會先,别一下忙過去了我們不好再找下一個如此便捷可壓榨的勞動力。”
萬惡的資本家。
穆顯承心裡默默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