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後面他們紛紛噤聲,可謝靈仙自然不怕我,司馬伶更是個倔牛脾氣,簡直比李素那死牛鼻子還犟,反正我又不砍她的腦袋,她也無所顧忌,被我罵兩句,還能木着臉說句謝陛下。
更是小混蛋一個。
于是就剩下謝靈仙和司馬伶你來我往的辯争。
此二人和昭陽那家夥不同,都是喜惡不行于色的性子,就算吵得在激烈都不會面有愠色,隻是語速越來越快,最後兩人誰也不能說服誰,才找我做決斷。
一聲陛下又給我弄清醒了。
這二人的提議總是各有好處,我若是單取一人的法子,總是惹得另一人臉沉,隻能在裡面和稀泥。便坐直了身子,沉聲道:“此事便由謝卿與太傅二人共同商議完成,科舉中繁冗之處削減,但祖宗之法不可廢,今年廷試結果出來,必定要大賀。”
她們也習慣了我這老好人做法,各自搭理衣袍,整整領子袖子,把頭一撇不看對方了。
偏偏這兩人真是樂此不疲,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吵着。
久而久之,朝中便有了各種傳聞。
傳到我耳朵裡的,譬如有說謝靈仙和司馬伶不和,是故意針鋒相對的。實際上私底下她們卻沒在朝中那樣深仇大恨的模樣,兩人還常常約在明王宮喝茶釣魚。
還有些離譜到沒邊的傳聞,譬如有傳司馬伶同謝靈仙一般心悅我,奈何我這帝王隻取一瓢飲,她們才生出嫌隙。
這更是大錯特錯。
司馬伶此人心性沉穩城府極深,在家中隐忍多年,即便和昭陽在市井中相識也不顯山不漏水,直到徹查燕氏一案中她借機發力,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在最快的時間内将族中異己鏟除,借我之力登上朝堂。
每一步都算計的恰如其分。
感情上,她更是個木頭。
謝靈仙雖然性子疏冷了些,可是親近之人才知道她内裡的柔軟,而司馬伶說是木石都不為過,更不可能有人做到讓她敞開心扉去動情。
今年春試的主考官為崔恪,監考人為謝靈仙,同時經過朝臣一緻商議,增設兩場廷試,分别為武試和女試,前者為麒麟衛宣武大将徐昆玉主考,後者為我親自考校,六尚女官皆可參加。
這三場廷試,我都會到場坐鎮。
雖然武試和女試都是籌謀已久,但最重要的依然還是第一場,新帝登基後的首次前三甲,必然是備受矚目。
在崔恪送到太極宮的名單中,我看好的人有張尚書家的張钰,武将世家的陸惟君還有沈家的幾個子弟,謝家還有李家也各有出彩之人,但是比起前面幾個,還是遜色了許多。
謝靈仙聽完我的推測,思索片刻後,卻說:“陛下所言,十有八九都是對的,卻還是漏了幾個。”
我将手中的宣紙卷了卷扔在書案上,笑着說:“能到廷試這關,個個都是人才,可是若我能記不起來的,那必然是寒門出身的了。”
見謝靈仙沒有解釋的意思,我又道:“這是要吊我的胃口了。”
謝靈仙莞爾,任我怎麼磨她,她也不肯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