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軒雅閣,秦硯正居高臨下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柳西竹,眼裡充滿冷漠。
他掐着柳西竹的脖子,逼迫她看向面前的桌子,杯子裡,與茶水融為一體的,有一隻細細長長的蟲子,一般人根本分辨不出來這是蟲子還是茶葉。
“柳西竹,解釋一下吧,這是什麼?”秦硯聲音冰冷,看向柳西竹,眼裡也毫無一點憐香惜玉,就像看一個死人一樣。
面前的柳西竹,被譽為京城第一美人,無論相貌還是才情,都當之無愧,此刻卻滿臉驚恐,正慌張地不知所措。
她看向秦硯,臉色因被掐而變得通紅,哪裡還有大家閨秀的矜持。
她本以為秦硯不過是個剛回皇宮的鄉野村民,沒見過什麼世面,憑借自己的外貌就可以随意控制。
可是,在幾次的試探中,秦硯他滴水不漏,甚至讓柳西竹覺得,秦硯是一個隐藏在暗處的窺探者,那雙眼睛總是讓人捉摸不透卻又讓人知道他胸有成竹。
而她柳西竹才是那個在明的表演者,台上的一舉一動都被看的清清楚楚。
而看戲的人看她表演到了什麼地步,順着他的意願他就會多留一點時間給他,若是不順着他的意願,秦硯就會抛個引子讓她改變原有的方向,最終依然順着他的意願來。
柳西竹越想越不對,但是她已經等不及了,她沒有多少時間了,若是還拿不下秦硯,她爹柳淵停不會放過她的,更不會放過她娘。
想到自己的娘親,柳西竹恐慌的眸子變得暗淡了些,卻又多了一絲不甘心。
所以她才會書信與他,約他今日在軒雅閣一聚,這是她最後一次機會,她要借這個機會讓秦硯成為聽話的傀儡,就像現在的皇帝一樣。
隻是,她太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秦硯,以為秦硯表面溫潤如玉,哪是什麼攻于心計的人。
今日,她已經準備好了蠱蟲,待時機正好就給秦硯種下,卻怎麼也沒料到,秦硯竟然發現了,這種隻有苗族的人才會知道的蠱蟲。秦硯怎麼會發現?
柳西竹百思不得其解,他一個從小被拐走,流落在外的人怎麼會察覺種蠱?
柳西竹想了很多為什麼?但是現在她已經沒辦法思考了,因為秦硯掐着她脖子的手越來越緊,力氣也越來越大。
她覺得自己馬上就會窒息,隻是想到自己的娘親,自己就這麼死了,真是不甘心啊,沒能帶娘親逃出那個牢籠,她不甘心,沒能親眼看到柳淵停倒下,她不甘心。
她有太多的不甘心,身為宰相嫡女,外人都道她第一才女,第一佳人,可是,誰能知道,宰相府不過是一個牢籠,她,還有她娘,不過是她爹的一個棋子。
可是現在,她就要死了。
柳西竹看着秦硯的眼睛,一直看着,突然笑了起來,因為窒息感帶來的血液不通,讓她這雙眼睛看起來更加暗沉,有點充血,她死死盯着秦硯,說不出話來,隻能用眼神賭一把。
秦硯看着這雙眼睛,看到了不甘,還有複仇。
果然,她成功了。
秦硯放開了柳西竹,将桌上的蠱蟲推到她的面前。
“解釋一下,若是讓我不滿意,沒有可用之處,你知道下場。”
恢複太子身份的秦硯,早已明白,這個國家,整個大楚,早已搖搖欲墜,這個朝堂,人人都是兩眼放光,窺視高台的野獸,他必須變得比他們更加野獸,更加不近人情。
柳西竹重獲新生一般,大口大口喘着氣,好半天面色才恢複紅潤,看起來正常點。
她依然跪在秦硯面前,隻不過看秦硯的神态已經從一開始的試探變成了臣服。
“太子殿下,我想跟你做個交易。”柳西竹說的誠懇,卻也有點輕松,她知道秦硯會同意。
現在,他們會是一條繩上的同盟者。
秦硯示意柳西竹起身,輕輕擡腳,勾住一旁凳子,推到柳西竹面前。
兩個聰明的人交談就是效率高,不需多言。
柳西竹朝秦硯跪拜叩首,起身。
“太子殿下,我爹柳淵停在朝中勢力想必殿下已經知道,此人極為狡猾,不僅與國師謝幕塵來往甚密,與三王爺關系也匪淺。”
柳西竹期待的望着秦硯,卻不料秦硯歪頭笑了一下,像是柳西竹在說今天怎麼會下雨那麼簡單。
“柳西竹,京城都說你是才女,既是才女,想必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他柳淵停與誰走的近,跟誰關系好,我早已明了,我希望你誠意一點。”
柳西竹卻不以為然,“這隻是表面上的,柳淵停這人,慣會左右逢源,他表面與國師走得近,其實,誰利用誰還不知道呢,他隻愛他自己,他的妻子,他的孩子,都是他的棋子。”
柳西竹繼續說道:“他的所作所為絕不是表面的,人人都覺得他是高高在上的宰相大人,卻沒人知道,他今日得來的一切都是通過賣女求榮得來的。”
柳西竹說道這個,面上難掩悲痛,她的母親至今還瘋瘋傻傻,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宰相府。
柳西竹的母親,出自苗族,善于種蠱,隻是因為這個原因,就被柳淵停困了一輩子,她本該有自由的人生,一切的一切都毀在了這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