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萦現在還對她這麼兇。
沈萦突然道:“你姓宋?”
宋枝點點頭:“對呀”
沈萦:“我才發現,你和宋氏集團一個姓。”
宋枝心頭警鈴大作,沈萦為什麼這麼問?難道她知道什麼了?不可能啊。
宋枝為錢歎了一大口氣:“我也想着真的好巧,我之前甚至想都是一個城的,又是一個姓,指不定是沒出八服的親戚,可是宋氏那麼有錢,我家這麼窮,再怎麼想也不可能。”
沈萦淡淡道:“也是。”
宋枝松了口氣。
沈萦:“你傷怎麼樣了?”
宋枝:"沒什麼事,不用擔心。"
沈萦:“那你什麼時候回家?”
宋枝剛松的那口氣把她的心一起釣起來了。
她的眼淚汪汪:“我早已經回不去家了,你也要趕我走嗎?”
沈萦靜靜的看着她,直到她的眼淚奪眶而出。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那麼沈萦現在一定會覺得自己是個殘忍的劊子手。
但是宋亦才是那個劊子手,她再一次的等着宋亦落刀。
沈萦:“你父母不會擔心嗎?”
宋枝一抹眼淚:“我媽死了,我爸給我娶了個惡毒後媽,兩個人盼着讓我死,對我不好,動不動就打我,所以我準備先讓他死。”
沈萦不為所動:“沒錢還能娶到妻子,你爸還挺有本事的。”
宋枝心想,她還是懷疑嗎?究竟她是怎麼露了破綻?她不是沒想過坦白,但是她實在想不到如何讓沈萦對她的怒氣消除。
難道告訴她,其實我是怕你生氣,才隐瞞你的。
沈萦會拿着掃把把她趕出去的。
宋枝:“因為我爸長了張好臉,他又沒本事又好吃懶做的,隻會花言巧語。”
沈萦看着眨眨眼睛對她讨巧賣乖的宋枝,覺得憑宋枝的模樣,根據遺傳學,她爸靠臉吃飯也不是沒可能。
但她沒有心軟。
她改變注意了,快刀斬亂麻,不管宋亦想幹什麼,她都不能讓宋亦接着留在這裡,宋亦隻會影響她,她不能再出差錯了。
沈萦:“我再給你十天,十天後,你必須走。”
晚上的三四點的時候沈萦又醒了,仔細一聽,窗外果然下起了雨,雨還算大,嘈嘈雜雜的落在地上房屋上,淡淡的土腥味順着沒關嚴的窗戶飄了進來。
沈萦聞着那味道就想吐,她想怪不得晚上又做噩夢了。
每次下雨她都做噩夢,每次也隻做一個夢,在濕潤泥土下掙紮着往外爬的人。
從被子裡坐起來片刻,任由原本熱乎的四肢變得冰涼後她才起來關窗。
窗是冰的,手也是冷的,兩廂接觸,冰冷的感覺讓沈萦有種活着的感覺。
噩夢中窒息的恐懼終于淡去。
房門是壞的,關不嚴,她鼻子靈,在這扇窗關了之後還聞到了若隐若現的腥味。
這應該是客廳裡的窗戶沒關。
于是沈萦又接着往外走。
關好窗後,她沒忍住,看了一眼躺在沙發上的人。
她一方面覺得宋亦騙她,實在可惡,她應該報複回去,一方面這些天宋亦對她的好不是假的,還從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她就像在雪地裡孑然走了很久很久的人,乍一被溫暖的火圍着,就茫然的不知所措,就連那火燒着她的衣服,想要她的命她也茫然。
她沒見過對她這麼好的,可好來自于欺騙,但是好也不是假的。
她别扭的好和不好放在心裡,一門心思想分個真切,但是卻分不出真切。
沙發上的人頭死死捂在被子裡,以一種要把自己悶死的架勢用一隻手反向從背後捂住被子。、
但也隻有她臉上有被子了,剩餘的都在地上。
沈萦黑着臉撿起地上的被子,蓋在她身上,細細掖好被子。至于拍被子,這不是現在的宋亦能有的待遇。
她把被子死死捂住的臉露出來。
一張帶着淚的臉出現在她面前,額角處涔出豆大汗珠。
頭發亂糟糟,衣服亂糟糟,鎖骨上長的大片紅疹從領口露出。似乎是不安,宋亦反反複複張着嘴,嘶啞着聲音。她沒有聽清。
沈萦俯身,輕輕問:“你說什麼?”
嘶啞的細聲這下才變得清晰。
宋亦喊:“媽媽,别走。”
她又喊:“沈萦。”
像是有雷轟隆朝,着她劈下,沈萦有些站不穩,有什麼東西從心裡勃然生長。
這是被依賴的感覺。
她神色複雜的看着滿臉是淚的宋枝。
最後握住了她冰涼的手,捂了這麼久,她的手還不見有熱的迹象。
沈萦又想起這裡她進門說話的鼻音,無奈連被子帶人打橫抱起。
沈萦搬貨搬習慣了,她抱着人回卧室,途中甚至沒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