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間,剛剛被她按下去的心跳竟然死灰複燃了。
她再一次把心跳壓下去。
張開手心,手上靜靜躺着一刻指節大小的綠色東西,這東西身上還淌着光,正在發出折射率極高的光芒,在夕陽下發着耀眼的光。
這是顆起碼有五十分的鑽石。
宋枝朝她勾唇一笑。
沈萦心口一緊。
不太好,她心髒跳的有點過分。
但很快她就想起宋枝在巷口說的話,噗通跳着的東西最後蹦跶兩下,然後死了一樣停住。
沈萦:“你哪裡來的?”
宋枝眼瞳清亮,說的煞有其事:“我撿的呀。”
這人真是把她當傻子,在這裡撿酒瓶蓋都夠嗆,她還想撿鑽石?
沈萦面色有點不太好的把東西往宋枝身上丢:“你自己留着吧。”
宋枝沒有擡手,任由鑽石撞到她的領口,再從上滑落。
價值不菲的東西哐的一下掉到地上,連半點聲音也沒有。
宋枝看都不看地上,聲音軟軟:“你不喜歡嗎?”
沈萦扯了扯嘴角:“這種破地方,撿的隻有酒瓶蓋吧,我不太喜歡撿垃圾。”
她意有所指,但是宋枝顯然沒有聽懂。
她視線一瞬不瞬的盯着沈萦勾起的嘴角:“你笑起來真好看。”後又怕沈萦生氣,接着道:"你說的對,下次我帶你去好地方買。"
沈萦:“那種地方,不是我這種人能去的,也不是我這種人能買的,還是算了。我配不上。”
宋枝急了,她不知道沈萦今天怎麼就說起這種話了,聽着沈萦類似自哀自怨的話,她有些難受:“明碼标價,哪裡有什麼配的配不上的,買不起這家去另一家就是,也不是非要不可。”
她猜想可能是今天沈萦和她說了太多小時候的事,現在突然想到了小時候,心裡面不舒坦,雖然她總覺得沈萦說這話語氣有些不太對。
但是沈萦面冷心熱,怎麼會有什麼别意,肯定是她想多了。
沈萦:“原來你是這樣想的嗎?那我明白了。”
宋枝連連點頭道:“對,對對。”
她的眼睛晶亮,認真盯着沈萦。
沈萦能看到她瞳孔裡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這個樣子,就像一條小狗。
隻是狗會忠心護主,她卻隻會咬人。
沈萦現在隻能用自己知道的,最惡心人的詞彙來形容宋枝。
因為宋枝欺騙了她。
宋枝雀躍着要拉她回家,卻被她不動聲色躲了過去,宋枝抓了個空,也不惱,隻亮着眼睛看着她傻笑。
這讓沈萦懷疑其實她什麼都不知道,隻有自己跟個傻子一樣在這生氣。
傻子屁颠屁颠的跟着她,東西就被她棄之如敝屣的丢在地上。
....
這幾天雨季,宋枝連着三天曬的衣服都被雨淋濕了,洗的衣服就沒幹過。很快她就沒衣服穿了。
終于在一天晚上,她拿着可以擰出水的衣服湊到沈萦房裡。
一輪重要的考試快開始了,再加上店長又一直病着沒營業,沈萦幹脆就辭了職在家備考。
宋枝進屋的時候,沈萦正開着那盞光線昏黃的小台燈伏案寫着什麼。
她寫的認真,一時沒發現有人進屋。
宋枝站在房門口,看着昏黃的燈火勾勒出的清瘦身形,那顆紅痣在燈下籠着光,折射出一股說不出的韻味。
沈萦頭也不擡,一邊盯着桌子寫寫畫畫,一邊冷聲道:“你站在門口幹什麼?進來。”
宋枝偷看被發現,摸了摸鼻子進屋,剛進屋,一陣穿堂風嗖的挂過來,她沒控制住,打了個噴嚏。
港城靠海,臨近冬天的時候溫度下降的快,她最近都有點感冒。
她很是可憐的呈現出自己的呈堂證供——還滴着水的幾件衣服。
沈萦最近備考,不能打擾,她這算是師出有名。
沈萦沒擡頭,問她這麼了。
宋枝在想怎麼開口。
畢竟是她之前拒絕了一次又一次的購衣申請。
最後看着忙的都要飛起的沈萦,她決定還是直白開口:“我衣服濕掉了。”
沈萦這才抽空擡頭。宋枝拿着衣服低着頭,像是心虛一樣沒敢看她,配上她濕漉漉的衣服,和不知怎麼開口的茫然,堪稱可憐。
沈萦想。她會不會對宋枝太過分了?
沈萦:“穿我的,晚上記得收衣服,就算沒雨也有露。”
宋枝茫然的問:“樓上也會有露嗎?”
沈萦:“會。”
宋枝有些想不明白:“那我衣服之前怎麼沒事。”
然後她對上了沈萦淡淡的,冷冷的,看傻子一樣的眼神。
她想她明白了。
宋枝有些委屈,最近她衣服也沒幹過,晚上的小夜燈也沒有過,被子在早上起來的時候也沒蓋在身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