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枝壓着帽子,腳步輕快,光明正大的在一群人的眼皮子底下走了。
幸好此刻她穿着寬大衛衣和黑色直筒褲,版型寬大的衣服很好的遮蔽住了她的軀體。
沒想到都幾天了,保镖的目光還沒有從這裡移開,這讓她的脫身大計,有了隐患。
宋枝不會把自己明擺着的軟肋暴露在人前,就算是沒有萌發的隐患也一樣。
她現在還不能走,她得一直呆在這裡,直到她們把目光從她身上移開,那個時候,才是她走的最好時候。而且她的那個好弟弟,根本不敢把她失蹤的事情告訴宋關。
一來她死了,公司就闆上釘釘是他的了。
二來她失蹤了,嫌疑最大的就是她那個弟弟了。
她大步流星的頂着呼嘯的風,任由風把她的衣擺吹的獵獵,在看完這裡的地形之後回了沈萦家。
這個世界上,隻有一種能讓人消失的方法。那就是——死。
樓梯間狹窄,樓梯又高低不平,宋枝想要上樓,就要很仔細,很慢的,一個一個踩着階梯上去。
她正慢慢的往上踱着步,突然就感覺到了一股特别強烈的視線。
那是個看着四十來歲中年婦女,卻特别沒有禮貌,一雙吊稍三角眼直盯盯的在人身上轉,打量的意味十分明顯。
眼睛提溜轉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看就不懷好意。
她沒說話,宋枝就沒在意。
打量她的人多了去了,畢竟她年輕貌美又有錢,要是都去搭理她得累死。
沒想到在她關門那瞬,那大媽刻薄的吐出幾個字眼,像是對她恩典一樣開口:“你跟那個災星住在一起?”
宋枝停住就關門的手,攀在門框邊,冷冷回頭,她身形本就高挑,這樣看着人的時候頗有一股居高臨下的意味:“我?災星?”
大媽趾高氣昂的點頭:“就是你,我說你年紀輕輕,跟誰混不好,跟這麼一個...”
她還在喋喋不休,自以為是苦口婆心的勸慰着,宋枝懶得和這種人廢話,轉身進了屋裡,再出來時手裡還拿着一個茶杯。
大媽:“茶就不用了,我嫌...啊!”
宋枝手裡拿着澆空了的水杯,朝她挑眉,露出冷笑:“滾。”
她漂亮精緻的臉在那瞬間冷了下來,一點也沒有還在不久之前甜甜笑着的模樣。
大媽這時才發現她和自己預想的根本不一樣,扒拉着濕淋淋的頭發,驚叫起來:“你這個,賤人!”
平時她也沒少對着沈萦冷嘲熱諷,但是沈萦次次都是沉默的避過,這次她看這個小姑娘,臉邊兩個酒窩就沒下去過,一看就是好說話的脾氣,沒想到卻是踢到了硬茬。
但是她在街道上縱橫這麼久的名聲可不是蓋的,她氣憤着就貼了上來。
宋枝站在門口,見她那個架勢,順手把玄關處的凳子拎起:“來。”
凳子是中午沈萦從屋裡拿出來坐着換鞋用的木凳子,現在還沒放回去。
再一次碰到硬茬的大媽表情停住,又不敢再上前。
宋枝看着她那個樣子,嗤笑的把凳子往裡一丢,雙手抱臂,面無表情的昂了昂下巴:“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她姿态高傲又從容,宋家耗費億萬家财培養出來的氣度讓她身上有着隔離于人的冰冷,她此刻把這冷變成吓人的刀子,往女人身上紮。一雙漆黑的眸子中的一點凝聚在女人身上,散發着一股寒意。
還在驚叫的女人像被扼住脖子的野雞,連着張口兩次都閉了嘴。
宋枝冷冷在嘴角勾起一抹笑,一點酒窩出現在她臉上,她笑得甜膩膩,朝大媽歪了歪頭。
女人梗着脖子,看她好半晌,最後隻敢虛張聲勢的把門重重一拍。
宋枝翻了個白眼,也和她一樣重重把門一關,轉身時卻被放在門口的東西重重一絆倒。
她踉跄的狼狽往前走了兩步,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轉頭看一眼剛剛絆她的罪魁禍首,頓時瞳孔劇縮。
她連忙撿起已經成了三塊的凳子,試圖把她掉下來的木腿安回去。
按理來說,這種木凳子是靠鉚合的,現在她隻要把鉚合的地方放回去,凳子就會和好如初了。
然後,凳子腿水靈靈的再次從凳闆面上掉了下來。
宋枝安慰自己,好歹就一條,還一條腿安上去了呢。
這條腿,簡直是她修凳子生涯的一大步。
然後另一條腿似乎不滿姐妹的先走一步,不甘示弱的緊随其後。
宋枝沉默片刻,立刻搜刮出了屋裡能用的工具,然後又乒乒乓乓的修了起來。
如果她眼睛沒有問題,記憶也沒有問題的話,這凳子應該是屋裡唯三的凳子。
她也不知道自個敲了多久,就在她覺得大功告成的時候,門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