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面的車将要第三次撞上來時,坐在副駕的保镖迅速扭轉方向盤,同時在拐口處,踩下油門。
車身以極大的幅度飄起來,然後以一個刁鑽的角度轉過車身,與身後疾馳來的車擦身而過。
借着身後車還在掉頭的功夫,保镖快速和司機換了位置。
司機早已經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趁着坐在副駕時偷偷往後視鏡瞥了一眼。
正好與後視鏡中嘴角勾起的宋枝對視。
宋枝輕輕的笑着,眼裡卻沒有任何笑意,她看着幾乎要悚然的司機,擡起食指,輕輕靠在了唇邊。
司機猛地低下頭,好在保镖都在神情緊張的看着車窗外,沒有人發現他這個動作。
宋枝看着車逐漸駛入主幹道。
這裡似乎是居民區和商業區的混住地方。
除了她們正行駛的主幹道,整條路側遍布七拐八彎的小巷。
兩側的樹已經變得郁郁蔥蔥,路上的車流人流也大了些許。
但這還隻是郊外。
這裡人還是太少了,要是後面的車真想做點什麼,光憑這些人,根本不能讓他們放手。
宋枝見着車又猛地一個拐彎,道:“前面再拐一次彎之後,我下車。”
“是。”
宋枝:“等會你開車到tenp,散播出我一直躲在那裡的消息。”
在最後那次拐彎後,車子逐漸降速。
宋枝把車門開了一條縫,呼呼的風于是争先恐後往車裡面鑽,她散在腦後的發也烏七八糟從白皙的鎖骨上橫飛着。
她随手扒拉了一下,在看好落腳點後猛地一跳。
司機隻能看到宋枝毫不猶豫的背影,和被吹的淩亂的頭發,甚至他從那個背影裡面看出了一絲雀躍。
“大小姐,就這樣下去了?”
保镖:“她學過,沒事。”
司機有眼色的閉了嘴,沒問是不是學過跳車。
如宋枝預想那樣,她正好跳到一條小巷口。
她沒有遲疑,立刻往小巷裡走。
小巷狹窄逼仄,看起來就隻能容三人并肩,車怎麼也過不來,但隻要她們的車被追上,那些人一定會調頭——她隻能藏在這裡。
小巷很短,不過五六步就到了又一個拐彎口。
拐彎口正好放着一個已經滿出來的垃圾桶,垃圾桶半滿,但是旁邊卻放了一堆垃圾,此刻又下着細雨,垃圾在雨的沖刷下散發着難聞的氣味。
宋枝看着垃圾,思緒很快閃過,就像早就想好一樣。
她從垃圾桶邊走過時,沒有遲疑的把手上的表摘了下來,在路過垃圾桶時往裡一丢。
在路過垃圾桶邊堆放的垃圾時她把耳朵和脖子上的項鍊全部摘了起來,全都往裡面一丢。
東西小,垃圾又多,隻在那一瞬間她就看不見東西的影子。
她沒看見的是,就在她往巷子裡走的那一刻,一輛suv從大道上竄了出來。
suv車膜完整,來勢洶洶,赫然是剛剛在她們後面緊追不舍的那輛。
車裡有人在路過巷口時轉頭。
卻什麼也沒看見。
拐彎之後再往裡拐,又是一條隻容一輛車過的小道,小道裡面七橫八豎有着各種小巷子。
巷子裡一排又一排俨然矗立的是筒子樓。
就像窩一樣。不斷有人從窩裡出來。
她不敢遲疑,進了第三條巷子。就在走到巷子口時,她的頭突然一暈,緊接着渾身一軟。
還好宋枝及時扶住黏膩的牆面。
然後她扶着牆面的手也一軟。
不太好。
宋枝晃晃有些發暈的頭,攙着牆發手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
太久沒吃東西,低血糖了。
宋枝咬着牙又往前走。
不行!現在絕對要往前走,她現在離那些人太近了,随時有被發現的風險。
就像保镖所言,她确實是找了人制造意外,比起富貴,她更想要自由。
謝出真的很了解她,如果能用這些富貴換自由的話,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
但是她知道在宋關的幹預下,一切隻是妄想。
但是,那些人根本不是她的手筆。
這是另外一方勢力,看不慣她的人的勢力,以至于宋關一走,就迫不及待的動手想讓她死在這裡。
雨逐漸下大了,她的視線不知是雨還是什麼,已經開始模糊了。
四處也安靜的吓人,一時之間隻有雨下的淅瀝聲音。
就在這時,一個撐着白色透明傘的人從前面走來。
那人拿着手機,單手插袋,目不斜視的走在石闆路上,她走路時又輕又緩,像怕驚動什麼。
宋枝比人高,又穿着高跟鞋,根本看不清這個人的臉,隻能看到她清瘦的身影。
似乎瘦的有點過分。
來不及了!
她猛地往前跨了一步,正好到那人身前,她的身體在這時已經撐到了極緻,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地上癱,眼前一片片黑。
宋枝在倒下的前一刻拽住那人的袖子。
然後她似乎在最後一眼中看到一雙冰泠泠的眼睛。
像冷泉,凍的她渾身發冷。
然後視線隻能看到小巷裡坑窪不平的石闆,裡面倒印着她面色慘白的臉。
沈萦連袖子帶傘被人一把撇下。
以為這又是一個找茬的人時,這人碰瓷一樣躺在了她腳下。
沈萦:“喂。”
那人緊緊逼着眼睛,細雨不斷往白皙的臉上打。
沈萦幹脆利落,和以前說了無數次一樣:“我沒錢。”
不管是碰瓷還是找茬,反正她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