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宮。
為迎接殿下回宮,三日後将舉行宮宴款待衆臣與女眷。現下宮中人人各司其職,忙活得腳底和嗓門都冒煙了。
唯有李晴央悠閑地在禦花園中賞花觀魚,仿佛這宮宴與她無關。
“殿下,司珍房和司制房派人送來首飾與衣裳。”喬銀禀報。
“讓她們過來吧。”李晴央懶得動彈。
“是。”
不一會兒,就有十數個宮女捧着各式物件上前,其中襦、衫、帔帛、羅裙盡皆有之,钗、環、簪、戒無不精美。
衆人看得眼花缭亂,李晴央一眼就相中了那身繡着紫色花紋的暖黃色抹胸長裙,她擡了擡下巴,很随意地說道:“就它了。”
司制很是驚訝,小心問道:“殿下不再仔細看看嗎?”
宮宴乃大事,她們都求個盡善盡美,殿下隻匆匆一瞥就決定了衣裙,是否過于草率了?
“我穿什麼都一樣。”李晴央不以為意,“就算我身着粗衣麻布,他們也會誇我天人之姿。”
她是聖皇唯一的女兒,是即将登基的皇儲,誰敢不奉承?
看了看池中自己的面容,李晴央覺得自己這兩日臉頰又漲了些肉,終于不再瘦的跟皮包骨似的了。
如此看來,她三日後也算是能對得起衆人誇一句天姿國色。
若是以她剛穿書那會兒的瘦削凹陷面容,估計大臣們想誇也很難說出口。
想到那滑稽的畫面,她不禁笑出聲來。
“不知有什麼趣事?”裴既南不知何時走進了涼亭,見她巧笑倩兮,眉眼也跟着上揚幾分。
李晴央望着他,帶着感激撒嬌道:“短短半月,我胖了一大半。”
“你原來颠沛流離,瘦弱是沒法子的事情。若是跟着我還那般瘦弱,禦史該參我照顧不周了。”裴既南細細打量起阿晴的容貌,她此刻星眸漣漣,雙頰白裡透紅,兩瓣紅唇上下翕動,似紅鯉擺尾,賞心悅目。
“我該好好答謝……”李晴央頓了一下,裝作若無其事地接着說,“阿舟你。”
裴既南眸中笑意更深,他坐在阿晴身側,與她面面相對,玩笑道:“那殿下,準備送我些什麼?”
“阿舟想要什麼?”李晴央反問。
“我想要的……”裴既南心中毫不遲疑地說出了答案,可惜答案不能在明面上說出來。
他思索了片刻,目光灼灼正色回答:“昔日聖皇曾親筆書寫匾額贈與父親,可惜那匾額在戰亂時被毀,已成灰燼。
不知殿下可否也贈我一匾額,讓裴府門庭延續往日榮光?”
用她那一手慘不忍睹的字寫正門匾額?那還不被人笑掉大牙。
李晴央暗地裡猛搖頭,臉上讪讪笑道:“正門匾額不可兒戲,待我尋個良辰吉日,再行書寫。”
“好,我等阿晴的墨寶。”裴既南爽快地答應了。
“殿下,上官嬷嬷求見。”秋玥從遠處走來,向殿下彙報。
原書中有提過,這位上官嬷嬷自聖皇時期入宮,曾是聖皇器重的女官,後曆經數朝,成為女主李予熙在宮中的引路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既如此,她也得拉攏下嬷嬷,看是否能為自己所用。“快請。”
不一會兒,一位步态穩健的嬷嬷出現了,她年過半百,眼神卻無半分疲态,如同一隻健碩雌虎,威風凜凜地快步而行。
“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上官嬷嬷躬身行了一大禮,禮畢起身,向裴既南拱手又行一禮,“參見王爺。”
“嬷嬷快請起,賜座。”李晴央笑道。
上官嬷嬷颔首以對,坐了下來,帶着幾分請罪的意味開口:“老奴前一陣回鄉探親,今日方回。未能迎接殿下回宮,還請殿下責罰。”
李晴央微微一笑:“無妨,我也是昨日才回京城,嬷嬷今日前來,算不得遲。”
“殿下寬宏仁善,乃豐朝之幸。” 上官嬷嬷由衷感到開心,她看了看周圍的宮人, “殿下可是已挑好了衣飾?”
“是,剛選好了。”
“那殿下可曾在宮中走動過?聖皇仙逝後,宮殿幾番修整,不同以往了,不如讓老奴帶殿下行走一番?” 上官嬷嬷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