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海聞聲放下木桶回過頭看,神色訝異,“師傅,您來了?”這個時間點不該是在跟客人談話嗎?
淮海來寺廟七年了,如今是所有小師弟的大師兄,算是老一輩,知道得也要多些,據他所知,那位客人每年都要來一次。
他們有過午不食的習慣,廚房晚上是不開火的,因這位客人,這天廚房會專門提前準備吃的,吩咐他早已交代下去了。
本該和客人交談勝歡的師傅忽然出現在自己院裡,淮海暫時想不到原因。
未本他想明白,惠安溫和開口問道:“其他人都回房間了嗎?”
“都回了,師傅。”他臉上露出疑惑:“是客人有什麼需要嗎?”
“辛苦你了。”淮海唇畔帶了和藹的笑意:“暫時沒有,隻是過來看看,今日不用做晚課了,早些休息吧。”
即使搞不明白,但淮海還是恭敬點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了,“ 我知道了師傅。”
惠安準備離去的腳步一頓,回頭叮囑:“對了…東院廂房這周的經書香料不用你送過去了,我晚一點拿過去。”
淮海聰明勤學,同時也是一個聽話的弟子,即使不明原因,但他都一一點頭應下來。
東廂院那邊住的是他們的弘仁師祖,更準确說是師傅的師兄。
這麼多年淮海心中是好奇的,自從他進入寺院以來還真沒見過師祖面貌,由于他年紀不小了,沒有一空那樣的旺盛好奇心,平日專注于修行,除了學習,還要處理一些院内事務,就算至有好奇心難免被忙碌壓制下去了。
僅有關師祖的消息,都是從師傅口中無意透露出的一兩點來,每月初他過去,東西在房間門口放下就離開了。
唯有從房間内傳出的低緩綿長誦經聲,悠悠透出窗柩傳入他的耳中。
淮海修為尚淺,大悲咒日日誦讀,字字詞意算是熟識于心,但每到了這時,還是覺得自己沒有參透其真正含義。
其實淮海很清楚,相同内容文字讀多了,反而會生出倦怠離了敏感,也不再如最初的感受深切,所以最忌諱一點就是照本宣科。
可他每次聽見師祖誦經時則不同,心中都會一股被無限放大的悲憫填滿。
“客人還在等着,為師先過去了。 ”
淮海把走掉的神拉回來:“好的師傅您慢走。”
另一邊,小師弟終還是沒能忍住心中好奇心,在新事物作祟下,趁其他師兄熄燈入睡,偷偷爬下來了床。
他知道自己這個壞習慣,為此已經被師傅罰了好幾次了。
可忍不住,心裡如同小貓撓一樣,癢得不行,平日裡抄經打坐生活本來就夠平淡無聊了,怎麼都要找一點新鮮事兒來充和一下。
今個兒突然來了“客人”,還如此興師動衆,他好奇的不行!剛也沒從師兄那打聽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來。
如果不親自來看一趟,他可能今夜就别想睡個安心覺了!
他從院子出來,蹑手蹑腳穿過了走廊,身體微躬,屁股撅着,兩隻小手扒着院牆,兩隻松鼠般圓鼓鼓的眼睛透過紗窗盯着屋内茶席前那位傳說是師的“客人”?
師傅說過:客人喜安靜,吩咐過他們不要去打擾。
有些出乎小和尚意外,他以為客人應當和師傅一般年紀大,可對方看起來年輕得過分,小光頭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
他家裡窮,姊妹多,初中畢業就被老爹給送寺廟來了,日後還俗還能省下一兩年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