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雲山寺廟
近幾年來,徐槿昭一直保持着一個習慣,便是每到了一個地方都會堅持去當地寺廟拜一拜,燃幾炷香。
這是她為數不多能堅持的一個習慣了。
曾經徐槿昭的教授這樣說的:一個科學社會主義優秀接班人,卻偏偏要搞封建迷信那一套。真是…你說說你一個學心理學的研究生,整天往寺廟跑什麼?以後出去别跟人說是我帶的你啊?
徐槿昭知道,這是打趣自己的玩笑話。
事情大緻是這樣的,那位教授帶了徐槿昭一年,覺得自己這個學生太冷靜了,以至于嚴謹古闆的心都不由生出好奇,想着這破冰之後會是一幅怎樣的面貌?
而這教授有個不算缺點的缺點,就是好奇心太過旺盛,原本用在科研上是再好不過的了,促進科學進步的最重要因素,所以放平日不見得會如何,可偏偏這位教授又有異于常人的執着強迫症。
每次見了這位學生,必定要開上幾句玩笑,純粹把徐槿昭當實驗對象了。
可悲劇的是,從第一年到第三年畢業,這位學生也沒見得改變半點,臉上表情還是那樣冷漠無情!
反而是把自己老教授古闆風格給生生變成了幽默風趣的風格。
因禍得福大概就是來聽課的學生翻了幾番。
那位教授至今堅定認為徐槿昭是一個虔誠佛教徒!因為帶學生出去做研究項目時,幾天下來他從未見對方吃過肉!
怪不得他人,徐槿昭做了一切佛教信徒會做的事,甚至超過了尋常佛教信弟子。
但她确信自己不信佛。
這話說出來估計沒人會相信。
徐槿昭想,大概是的,她是一個僞佛教徒。
釋迦摩尼是慈悲仁懷的,智慧寬廣、無上光明的…
而她堅信自己隻是一個表面披上了佛教聖光,底下仍是被黑暗冰冷血水填滿了的寂靜幽潭。
實際上,她是一個冷血的人。
一切行為不能用正常人表現來解釋,給自己處于黑暗裡的“心”尋找一塊暫時可以容身的地方,要足一融化一切罪源的地方。
徐槿昭來到大雄寶殿,重複着曾經做過無數次的動作,雙膝下跪,雙手合十舉過頭頂,頂禮叩拜…
曾在寺廟見過許許多多人,其中有求子高齡女人,有為老人祈福中年男人,有還願的銀霜老太太,有為堕胎忏悔的年輕學生…
徐槿昭覺得,佛祖是真很偉大了不起,他能容忍世間一切悲喜苦樂,肮髒好壞…
所以那時她想,自己也大概是能被接受的吧?畢竟她所求的不多。
現代很多人磕幾個響頭,口中念幾句經文,就為了那一點點微不其微的可能性,總是要破萬難,給心中尋找一塊慰藉地,心安借口角落。
所以是救他人,也是為了救贖自己?
到底是說不清楚的。
此刻,寺廟後院
“呼…再高一點…”氣喘的起伏聲音一高一低傳出。
今天周日,寺院内弟子都有進行自由活動的時間。
是的,當和尚并不就是人們眼中需得每天坐在蒲團上,手中敲着木魚口中念經的呆闆無趣生活。
除了一些必做的早課、誦經、抄寫經文,聽課,打掃房間……他們是可以有自己業餘活動時間的,就比如下棋、聽歌、上網、打打羽毛球。
而此時西廂後院場地,就有兩三弟子在在滿是綠意盎然包圍下的水泥空地上打羽毛球。
“ 砰……”一個隻剩了幾根羽毛還立着的球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弧度,然後颠颠滾進了一旁雜草中,被枯枝落葉擋住徹底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