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拍了拍女兒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叮囑道:“暮暮,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阿爹比你多見過這麼多人,能知道子桑聞對我們并沒有惡意。何不多以個助力,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今他也算是你的師父,你要對他好些,不要胡思亂想。”
葉朝暮看着父親笃定的樣子,也不再追問,隻是點點頭:“知道啦,阿爹,這樣我就放心了。”
然而,嘴裡應得幹脆,心裡卻像塞進了團亂麻,等房間關上門時,葉朝暮卻皺起眉頭,喃喃自語:“更不放心了好嗎。”
她一屁股坐在床沿,伸手戳了戳空氣:“小七小七~”
機械音憑空響起,“宿主請說。”
“我也不問你貴的,來個便宜的!就說子桑聞對葉家以及我有沒有惡意?”
“十七積分。”
“扣!趕緊扣!”
“沒有。”簡短的回答讓房間陷入寂靜。
葉朝暮愣了好一會兒,突然躺倒在被子上,望着房梁發怔。
窗外傳來青禾練槍的呼喝聲,混着阿父偶爾的提點,像團亂麻似的鑽進耳朵。
她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算了算了,沒惡意就行。總不能因為人家姓子桑,就把人當洪水猛獸吧?”
葉朝暮決定放下子桑聞的事,專心先學點功夫,真到了關鍵時刻,總不能指望别人救命!
任務:百步穿楊,百發百中。獎勵:500積分。
任務來的就是這麼猝不及防,且毫不講理。
葉朝暮吐槽加白眼:這個任務是一般人能完成嘛,三十步的靶子都射不中,還百步穿楊,百發百中。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間一年過去了。
北方各地戰火紛飛,兵荒馬亂的消息如同瘟疫一般蔓延開來。
朔方、徐州、并州等地接連爆發起義,百姓流離失所,匈奴更是趁機頻繁騷擾邊境,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一切都因當年武帝為了讨伐匈奴,對北方百姓征稅過多,導緻北方積貧,雖後來昌平帝登基有所改變,但死後戾帝依舊征伐匈奴,又遇天災。
緻使民不聊生,亂軍突起。
朝廷新帝年幼,所有政令皆由丞相與太後定奪,大部分兵力都被調往北方抵禦外敵,南方諸郡則陷入群龍無首的混亂狀态。
一月前,荊州也傳來了造反的消息,荊州王被殺,将領揭竿而起,占據城池,自立為王。
益州雖然暫時還算安甯,但誰都知道,這一天不遠了。
葉高岑每日帶着兒子們加固圍牆,囤積糧食,并在後山挖了一個隐蔽的地窖,用來存放重要物資。
程家兄弟和青禾也已經小有所成,能在葉高岑手底下過好幾招了。
至于葉朝暮自己,這一年裡她也沒閑着。每天清晨練箭,傍晚讀書認字,偶爾還會跟着二哥學些簡單的醫術
她的箭法進步神速,在子桑聞的指導下,如今已能穩穩射中五十步外的靶心。盡管力氣仍顯不足,但也是她年紀小的原因。
“小姐真是勤快!”青禾一邊整理兵器,一邊笑着誇贊,“再這樣下去,您遲早能超子桑先生。”
葉朝暮揚起嘴角,故作驕傲地晃了晃手中的弓:“當然,這不是,易如反掌。”
離百步穿楊的目标也更近了一步。
“小姐。”某天練箭時,青禾突然問,“要是亂軍來了,咱們怎麼辦?”
葉朝暮瞄準的草靶:“跑。”
“跑不掉呢?”
“那就打。”箭矢破空而出,正中靶心,“阿爹說過,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我會保護好小姐的!”
子桑聞又悄無聲息的過來了,和幽魂似得,眼睛死死盯着青禾,話确實對葉朝暮說的,“很好。”
“子桑先生。”青禾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子桑聞教自家小姐箭術,也跟着尊稱子桑聞做先生。
子桑聞轉眼看這個讨厭的人,要不是要遇見葉家人,當時就應該解決了她,“要是亂兵打過來,憑你那半吊子功夫,自身都難保。”
青禾被子桑聞一句話噎得說不出話,隻能悻悻地低下頭,轉身繼續去練槍。
葉朝暮看着她的背影,真是倒反天罡了,青青是自己的人,隻能自己教訓,而自己也舍不得教訓。
“喂,那誰。”葉朝暮放下弓,直截了當地問道,“你為什麼每次看到青青都有這麼陰陽怪氣的?”
每次一見她們兩個在一起,這人身上的戾氣都蓋不住了。
“叫阿聞。”子桑聞仗着身高優勢揉了揉她的頭發,經過這一年精心調養,葉朝暮的頭發好多了,不在枯黃幹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