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朝暮比起程家兄弟的虎背熊腰，确實像株弱不禁風的豆芽菜。

她正委屈得眼眶發紅時，卻見父親蹲下身，捏了捏女兒細瘦的胳膊，又量了量她的手掌，突然咧嘴一笑：“行！你就學弓箭！”

“啊？”葉朝暮眨着眼睛，還沒反應過來。

“拳腳功夫要靠氣力，你這小身闆得慢慢養。”葉高岑捏了捏女兒的臉頰，“但弓箭講究巧勁，正适合你。”

他轉頭吩咐葉朝昀：“明日去鐵匠鋪，照着暮暮的手型打把小弓，弓弦要調軟些。”

三天後，一把桦木弓出現在葉朝暮面前。弓身纏着粗繩，箭囊裡裝着十支蘆葦杆做的小箭，箭頭裹着布團。

“先學這個。”葉高岑把弓塞進女兒手裡，“等你能射中十步外的靶子，再學别的。”

葉朝暮興奮地拉弦，卻發現根本拉不開。小臉憋得通紅，弓弦卻紋絲不動。

“用腰力。”子桑聞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他單手握住她的小手，帶着她緩緩開弓，“看準星，呼吸...”

‘嗖——’

第一箭歪歪斜斜地飛出去，落在靶子前三尺遠。葉朝暮也不氣餒，第一次而已，再接再厲，卻聽子桑聞道：“比我想的強。”

也不知當年你初學時，是否也是這個模樣。

葉朝暮：什麼叫比他想的強，自己難道很差，真是大膽至極，不曉得現在如今幾斤幾兩。

葉高岑看向子桑聞，“從今天開始，你就負責教暮暮射箭。她的性子毛躁，你得多費點心。”

子桑聞，沒有推辭，隻是罕見地應了一聲：“是。”

老爹驚：小啞巴開口了。

葉朝暮有點奇怪，阿爹對子桑聞為什麼有這麼莫名的信任，難道就因為他姓子桑，也用長槍，這麼愛屋及烏嗎。

當然，也有可能是空不出人手教她弓箭。

如今，阿爹和兩個哥哥都有些各自的事要忙，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一定和冀州突然造反有關。

葉朝暮有心想打聽，但此時家裡人多，阿父也沒有明白透露出來。

與此同時，葉高岑的目光落在青禾身上。這丫頭雖然年紀不大，但身形矯健，根骨不錯，看着是個練武的好苗子。

“青禾，”葉高岑喚了一聲，“你也跟着一起練武吧。以後暮暮身邊總得有人保護她，你若是學會了，也能幫上大忙。”

青禾在見到他們練武的時候，早就躍躍欲試了，一聽這話，立馬跪下磕頭：“謝老爺恩典！奴婢一定用心學習，絕不辜負您的期望。”

葉高岑擺擺手：“起來吧，隻要你用心做事，對暮暮忠心耿耿，自然不會虧待你。”

就這樣，葉家後院多了兩個習武的小姑娘。葉朝暮射箭的天賦不錯，可每日練一個時辰就喊手酸，轉去被二哥拉去讀書認字。

而青禾的表現讓葉高岑刮目相看，她的悟性極高，無論是拳腳功夫還是槍術，都學得很快，“這丫頭天生就是習武的料！”

某日午後。

“歇會兒吧，青青~”葉朝暮拽住青禾的袖子，“手都破了...”

青禾搖搖頭，溫柔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沒事，就握緊長槍紮進沙土裡，然後拔出繼續練槍去。

也不知道槍有什麼魅力，青禾也喜歡練槍，老父親就親自指點她。

葉朝暮無奈，隻能和青禾一起，拿着小弓，模仿子桑聞的動作，可惜總是射不中靶子的中心，因為力氣小，弓也拉不滿，十步之外還會脫靶。。

“手指放錯了位置。”子桑聞的聲音依舊是溫柔卻透着冷，他走上前，輕輕調整了葉朝暮的手勢，“手腕放松，瞄準目标再松開。”

葉朝暮按照他的指導重新嘗試，果然比之前進步了不少，至少這次中了靶心她高興地回頭沖子桑聞咧嘴一笑：“謝謝你！子桑。”

她興奮地轉身，卻撞進子桑聞驟然陰沉的眼底，“你叫我什麼！”

“子桑啊，難不成，你要我叫你哥？”葉朝暮被他突然的兇相吓了一跳，這人原本溫潤的眉眼籠上寒霜，周身氣壓低得可怕。

“不要叫我子桑。”他不喜歡這個姓氏，可他還是選了這個姓氏，這個他惡心的姓氏。

葉朝暮從他眼裡看到了不滿，是對稱呼的不滿，又好像是隻對‘子桑’這個稱呼有不滿。

再仔細一看，好像子桑聞說出‘子桑’這兩個字時，身上的陰郁更加重了，都不是臉上維持的溫和模樣能夠掩蓋的。

葉朝暮覺得這種感覺很奇怪，不喜歡自己的姓氏，難道是有什麼童年陰影，父母抛棄什麼的？可不喜歡，為什麼不改掉，反正沒人認識你，叫狗蛋也沒人管你啊。

好好的空氣都要被他骨子裡散發的邪氣給污染了，壓的人難受。奇怪的是，除了她，旁人依舊各忙各的，都沒注意這裡。

其實葉朝暮覺得‘子桑’這個姓氏還挺好的聽的，所以才選擇叫他子桑。

“那就叫你那誰吧。”葉朝暮翻了個白眼，故意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