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垂眸盯着葉高岑布滿老繭的手,喉結動了動,突然反手扣住他的腕子。
衆人還未反應過來,葉高岑已借着巧勁卸開攻勢,卻在看到對方虎口處的薄繭時心中一動,那是常年握槍才會有的痕迹。
“你會用槍?”
少年沉默。
人牙子見狀,趕忙趁熱打鐵:“這位爺好眼力!這可是現成的護衛!五百文您帶走,保準...”
“阿爹!” 葉朝暮扯住父親的衣角,“家裡地方小,買太多人住不下...”何況,這人像反派。
葉朝暮一見這人,心裡就發毛,這人長得好看是好看,說是溫潤如玉也不過分。
但渾身卻透着一股濃濃的邪氣,一雙眼睛像是淬了冰,又像口深不見底的古井。
雖然人沒說話,但葉朝暮還是覺得此人斷不可留...在他們身邊。
“我姓子桑,單名一個聞字,讀書習武皆通。”少年終于開口了,聲音溫柔卻帶着疏離,一這句話是看葉朝暮說的,吓得她倒退一步。
葉朝暮聽到這個名字時,子桑?這不是老爹曾經提到過的那位将軍的姓氏嗎?
她下意識地拉了拉父親的袖子,低聲勸道:“阿爹,咱們還是别買了吧,這人看着不像善茬,說不定會惹麻煩。”
葉高岑卻笑了笑:“傻丫頭,越是這樣的人才越值得買回來。再說了,姓子桑的人可不多見,萬一真是将軍的後人呢?”
“你可認識子桑将軍?”葉高岑繼續問那少年。
子桑聞的眼神還是對着葉朝暮,葉朝暮清楚的看到提起子桑将軍的時候,這個人眼睛裡閃過恨意。
“從未聽過。”子桑聞答。
“阿爹!” 葉朝暮急得跺腳,“你不覺得他整個人都陰恻恻的嗎,就壞壞的。”
“哪有,人家的樣子,多老實,主要是好看!”
“阿爹?咱又不是娶媳婦,好看很重要嗎?”
葉高岑幽默的看了她一眼,好女兒,阿爹都是為你着想。
葉朝暮:?這是什麼眼神。
見勢不妙,人牙子搓着手賠笑:"這祖宗打傷我好幾個客人...老爺若要,三百文也成!"
好便宜,葉高岑随即點頭:“行,買了。”
接着葉高岑還買了位手腳勤快的婦人,這麼一大家子了,往後的活可不能讓夫人做了。
交易完成後,天色也晚了,葉高岑讓兒子們把新買來的幾個人帶上,準備返回家中。
回村的闆車上擠得滿滿當當,新買的兩個壯漢在車尾推車,青禾則待在葉朝暮身邊,而那位子桑聞...竟大剌剌坐在正中間,仿佛他才是主人。
“喂,你到底是什麼人?”葉朝暮看不慣他嚣張的樣子,連阿爹都在拉車,你一個買來的,坐的這麼心安理得。
雖然是葉高岑說,這孩子腿有些傷了,讓他坐車上休息。
子桑聞轉過頭看了她一眼,但最終隻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無關緊要。”
葉朝暮撇了撇嘴,長得溫溫柔柔的,拽的和二五八萬似得。
“小七,你知道這個子桑聞是誰嗎?”她在心裡默問。
“宿主當前積分不足,無法查詢相關信息。”小七現在連裝都不裝了,積分也不報了,直接就說買不起了。
葉朝暮喃喃道:“真黑啊。”
回到家後,陸夏槐早已等候多時,看到新來的人,也不驚訝,早幾日夫君便和她說過了,隻是安排他們先去洗澡換衣服。
兩個壯漢是兄弟,叫程恭和程喜,婦人姓陸夏槐便安排程恭和程喜住大的一間,錢氏和子桑聞住小的那兩間。
至于青禾,她是小女兒的人,就在小女兒旁邊那間房子住。
清晨的露水還未散去,葉高岑站在院子裡,面前整齊站着新買來的幾人。
“在我葉家,三條規矩。”他豎起手指,“一不欺主,二不背信,三...不惹是非。”
程家兄弟挺直腰闆:“聽老爺的!”錢氏也跟着福了福身。
唯獨子桑聞在樹影下,一言不發,若是這人存在感再低一些,怕是不會會發現這有個人。
“從今日起,每日卯時練武。”葉高岑拍了拍身旁前日剛打的的木樁,“先學基本功。”
話音未落,葉朝暮已經蹦到父親身邊,手裡還抓着沒吃完的馍,“阿爹,我也要學功夫!”
“學武可辛苦了,這些人将來都是保護你的,還有阿爹阿兄,哪裡用學。”
葉高岑說話間就要把孩子抱回去,可葉朝暮早就預判了,轉身就躲了過去,“阿爹,靠人不如靠己,這個道理我剛學了。”
陸夏槐從裡屋端來水,嘴角噙着笑:“就讓她跟着學些也好,總比整日偷溜出去玩好。”
葉高岑皺眉:“這...”
“阿爹偏心!”葉朝暮拽着父親衣袖直晃,“哥哥們都能學,我也要學!”
老父親看着眼前這個瘦弱的小身闆,低頭瞅了瞅葉朝暮手裡的馍,歎了口氣:“你這丫頭,連個馍都拿不穩,還想舞刀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