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恬……”洛祈以為自己的聲音很大，結果喊出來才知道是沙啞的。

大股大股的鮮血從恬恬的胸腔噴湧而出，她整個人跌倒在地，靠着洛祈的胸膛，聲音帶着低低的哭腔“疼，哥哥……好疼……”

洛祈摸了一把眼淚，抱着恬恬的身體，聲音不停的顫抖“我們去醫院……我們去看醫生，馬上就不疼了……”

程越也被眼前的景象給吓了一跳，手裡的刀滑落在了地上，‘哐當’一聲響，喚回了他的些許理智。

“恬恬……恬恬，我的女兒……”

徐警官也很少處理過這麼棘手的案件，他沖上去铐住了程越，然後飛快的打了120。

伴随着刺耳的鈴聲，醫生從洛祈懷裡把恬恬給抱走，插上了吸氧管。

姜曉桦整個人眼睛幾乎要哭腫了，在恬恬被送上車以後，姜曉桦終于不堪重負，徹底暈了過去。

“阿姨！”林栖尖叫一聲抱住了姜曉桦的身體。

……

這個原本應該很溫馨的夜晚被徹底打破，地上鮮紅的血液和奶油蛋糕混合在一起，刺的人眼睛生疼。

那桌精緻可口的飯菜最終也是一口都沒動，它逐漸的降溫再降溫，直到過了這個夜晚，徹底不能食用。

洛祈雙手合十，站在冰冷的走廊裡，宛若一局失神的雕塑。

走廊的一頭是他的媽媽，一頭是他的妹妹。

此刻就說是心急如焚也不為過。

林栖很想讓他坐着等，可是她也能猜到，洛祈根本坐不住。

于是隻能任由靠着那面牆壁，雙手砸在牆上，用這樣無聲的方式來折磨自己。

姜曉桦不過是受驚過度，等醒來好好休息就好了，隻是恬恬……

急診室的燈一直沒有滅，醫生推着恬恬進去之前也說，此次兇多吉少。

洛祈内心越發的煎熬了。

那把刀原本是沖着他來的，相比于恬恬受苦，洛祈甯願自己去死……

他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在他來到甯城之前姜曉桦和恬恬的生活雖然困難，但是起碼，她們好好活着。

“該死。”洛祈又是一拳砸在冰冷的牆面上。

這次的力氣之大，洛祈的手背都滲出了血珠。

“祈哥，你别這樣，咱妹肯定沒事的……”陸永勝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卻也是無濟于事。

“你先回家看老人吧，我在這裡陪他等。”林栖拉了拉陸永勝的胳膊，商量道。

陸永勝一想到自家那個也是一腳就能踹開的門，他煩躁的抓了把頭發“那行，嫂子，我天亮再過來。”

陸永勝一走，急診室門口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林栖知道洛祈現在很痛苦，但是她卻不敢出言安慰，因為那樣洛祈隻會更加難堪。

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這樣安靜的陪着他。

等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老天垂憐。

淩晨四點三十分，姜曉桦終于從夢中驚醒，她煩躁的掀着被子，嘴裡不停的說“我女兒呢？我的女兒怎麼樣了？”

洛祈的手背纏了一層紗布，他坐在姜曉桦的床頭，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解釋。

林栖背過身擦了一下眼淚，才忍住了沒有痛哭出來。

淩晨四點四十五，急症室的燈終于滅了。

醫生滿頭大汗的走了出來，表情十分陰暗。

如果當初他們觀察一下醫生的臉色，也會知道此次兇多吉少。

但是煩人的情緒已經不允許人安靜思考，洛祈睜着幹澀的眼睛抓着醫生的胳膊問“我妹妹怎麼樣了？”

醫生搖搖頭“病人年紀太小，刀刃刺下去的角度離心髒很近，我們也無力回天……”

‘啪’的一聲，洛祈整個人跌倒在地上，宛若粉碎的雕塑。

他坐在地上，整個人已經碎的七零八落。

“洛祈，洛祈……你别這樣……”林栖試着去拉他，但是卻扯不動一個心死的人。

不會了。

再也不會了。

他這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洛祈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他往走廊外走去，剛好迎上舉着輸液杆的姜曉桦走過來問他。

“恬恬怎麼樣了？”姜曉桦聲音急切。

洛祈擡了擡虛弱的胳膊，往那邊指了一下。

姜曉桦虛弱的走了過去，和醫生講了兩句話。随即跌倒在地，發出了劇烈的哭聲。

她的哭聲回蕩在走廊，林栖的心狠狠的揪了一把，想要去攔住洛祈的腳步又頓了頓，隻好先安慰坐在地上的姜曉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