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裁剪精緻的灰藍色西裝，白襯衫挺括幹淨，腕上配着低調奢華的腕表，墨鏡虛掩着眉目，整個人像是從法國時尚畫報中走出來。

祁諾看着他，忍不住小聲嘀咕：

“這樓道狹窄得快裝不下你的儀式感了。”

赫爾墨斯站到他身側，手裡懶洋洋地轉着一把金色鑰匙：“你最近被搭讪頻率有點高。”

祁諾撇嘴，像隻被踩到尾巴的小貓：“監視我好玩？”

“是‘監察’，别偷換概念。”赫爾墨斯理所當然地糾正他，“我這是職責所在。”

“……”

“他對你感興趣。”赫爾墨斯眼神一挑，掃了眼樓上的方向，“但不是因為你多迷人，而是因為你，在他認知裡，是個‘工作穩定、存款靠譜、性格溫順、适合投資’的理想對象。”

“你怎麼知道？拜托，請你不要用你那神明專屬的八倍速道德引擎來審判我這種人類級别的平民玩家！好嗎！”

……好嗎好嗎好嗎！祁諾在内心咆哮。

赫爾墨斯挑起眉，居高臨下看着他：“真話從不溫柔，尤其在你們人類耳中。”

“你……！”

祁諾氣到耳根發紅，像隻被戳到逆鱗的小貓，炸毛三秒後卻突然洩了氣，“好吧，你說得對！但我又不傻。”

赫爾墨斯沒接話，隻是低頭看了他一眼，那雙總是充滿戲谑的眼睛，在這一刻卻意外地沉靜。

他的目光落在祁諾緊緊握着的手上，聲音低而緩：

“這世上最沉重的，不是财富數字，而是你将用它，看穿所有關系，直到再也不敢交付自己。”

祁諾一愣，像是被這句話刺中了某根神經，脫口而出：“我絕對不會變成那樣！”

電梯“叮”的一聲打開了。

赫爾墨斯先一步走出去，走到走廊轉角時，背對着他淡淡道：

“當然，并非所有低值之人都不值得注視，正如并非每個高價标簽下，都藏得住靈魂。”

“講得跟天啟似的……可惡，我居然聽進去了。”

祁諾低低咕哝一句，卻沒再說出口更多的話。

燈影微沉，走廊陷入朦胧一隅，而他心裡的某處，卻在那刻悄然敞亮，如霧盡天開。

幾天後，林凡又一次發來消息。

【林凡：今晚有空嗎？我那邊有個朋友搞了個飯局，想介紹些做副業的人認識認識~你也能多點資源哦。】

祁諾盯着那條信息看了很久。

他沒再點開語音，隻是沉默地關了聊天框，換上件深色外套，出門了。

他不是去赴約的。

他隻是想确認——

自己看見的世界，是通往真相的鑰匙，還是一面再也走不出的鏡子。

飯局地點是家剛開不久的西餐廳，裝修有點過分用力。

燈光昏黃、鏡面鍍金，像是刻意營造一種“你坐在這裡就很貴”的錯覺。

林凡笑着迎他進去，坐在桌邊的幾個男女也都帶着熱絡的社交笑容。話題自然圍繞“平台制度”“收益裂變”“副業自由”。

祁諾坐下，目光下意識地掃了一圈。

【财富值：-12560】

【财富值：-3440】

【财富值：-7650】

全場最高财富價值，是桌上的香薰蠟燭。

他抿了一口飲料，揚起笑：“這個模式……聽着有點像我一個朋友上次提過的。”

其中一個女孩立刻笑着附和：“哎喲你朋友也懂啊？那肯定做得不錯吧？”

“他後來進了橘子。”

桌上安靜了一瞬。

林凡的笑凝了兩秒，但很快又熱絡起來：“祁諾你别開玩笑，今天主要是認識認識人、交流下思維方式嘛。”

祁諾點點頭，站起身：“你說得很對，思維方式确實很重要。我還些工作沒完成，就先失陪了。”

他說完幹淨利落地離開了。

然而，剛走出門，眼前卻突然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昏黃的路燈下。

是赫爾墨斯。

他一身便裝，手指撚着一枚金币，站姿随意，神情卻像剛在神界裁定完一場人類命運審判。

“……你又跟蹤我？”祁諾的語氣有些繃不住。

“我隻是懶得幫你善後。”

赫爾墨斯語氣冷淡，眼神卻落在他領口那顆未扣緊的扣子上，微微皺眉，“你今天穿這件外套不合适。”

“什麼合适不合适？！”

“太幹淨，看起來太好……”好騙，就像未經風雨的籌碼，容易被擺上賭桌。

赫爾墨斯話到一半卻突然止住，他轉身就走。

祁諾站在原地愣了好幾秒，忽然喊了一句：“喂，你剛剛是不是一直在附近？”

赫爾墨斯笑而不語。

“你到底是懶得善後，還是……擔心我被騙。”

風還在吹，祁諾沒聽清赫爾墨斯有沒有回答。

但他看見那人手中的金币，在街燈下輕輕一轉，像某種神意未明的預言。

然後它落地，滾了一圈，沒有停。

啪——

空氣像被無形的東西擰了一下。

祁諾下意識伸手去撿，卻發現那枚金币突然穿過地面，像被吸進了什麼深層的數據層中。

赫爾墨斯臉色驟變，猛地擡頭，望向街角的便利店。

“……該死。”

祁諾順着他目光看過去，發現那家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門前，貼着一張奇異的“宣傳海報”——

【歡迎光臨幻象超市空間（試運營）】

【剁手是信仰，買單即飛升！】

“什麼鬼？”祁諾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