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ya轉過頭，臉上是複雜的神色：“他們曾被命運拆散，我們呢？你覺得我們能比他們幸運多少？”

許川沉默了。他不是沒有想過。從塞納河到長城，從北京到巴黎，他們的腳步像是繞了一圈才回到原點。

他忽然問：“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穿的什麼？”

“當然記得，一件酒紅色長裙，風把裙擺吹得飄到你臉上，你假裝沒事，其實嗆得臉都紅了。”Liya輕笑。

許川也笑了，眼角卻閃着濕意。他輕輕地吻了吻她的發頂：“我當時就知道，我完了。”

Liya輕輕一震：“完了？”

“對，是栽了。”他說，“那一眼之後，我再也沒辦法看别人。”

這句情話輕得像羽毛，卻拍在了她心上最軟的地方。Liya忽然淚流滿面。

“我媽說過一句話。”她聲音哽咽，“她說她年輕時太驕傲，總以為錯過還能重來。可其實，有些人錯過一次，就是一生。”

許川看着她，像是看到了宋雅茹身上未竟的遺憾，也看見Liya此刻的不安與脆弱。

“那我們就别錯。”他說。

Liya撲進他懷裡，緊緊抱住他。那一刻，她終于卸下心防，像是對抗整個世界後終于找到依靠。

第二天早晨，宋雅茹和許紹庭一起來到一家小教堂。陽光透過彩繪玻璃灑在兩人身上，神聖而溫暖。

“你還記得當年我們約定，如果有一天再見，就在這兒補拍那張婚紗照。”宋雅茹指着聖壇前，“你還記得嗎？”

許紹庭點頭，眼中微紅。他從懷裡取出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那是他們二十多歲時在教堂門口的合影。照片上，宋雅茹明眸皓齒，他則風華正茂。

“你知道我為什麼沒再娶嗎？”他低聲說，“不是沒機會，是沒有第二個人能站在我心裡那個位置。”

宋雅茹看着他，許久，才輕輕點頭。

“那就從今天開始，不再做彼此故事的‘插叙’了。”她微笑着說。

那天晚上，他們真的穿上了簡單的婚禮服飾，在那間小教堂中站在一起，隻有許川和Liya為他們做見證。

Liya悄悄握住許川的手：“你覺得我們會像他們一樣嗎？”

“我希望我們比他們早一點。”許川答。

Liya輕聲笑：“早點什麼？”

“早點牽手，早點承認，早點老去。”

他們對視着彼此，眼裡沒有誓言，卻有比誓言更沉甸甸的情意。

幾天後，宋雅茹啟程回國。臨别時，她把許川單獨叫到身邊，遞給他一隻紅絨盒子。

“這是我年輕時候最喜歡的一對耳環。”她說，“我本來想留給Liya結婚時戴。”

許川微怔：“那你現在就給我？”

“我信你。”宋雅茹說，“她有你，應該不會像我一樣，繞半生才回頭。”

許川鄭重接過。他看向不遠處站着的Liya，她正對他微笑，眼神堅定。

巴黎的街道上，黃葉被風吹起，像是這段旅程最後的贈禮。

Liya拉着許川的手說：“我們還不回北京吧。”

“去哪？”

“你不是說要寫詩嗎？那就帶我去你寫詩的地方。”

許川低頭望着她，輕輕點頭：“我寫詩的地方，就是你在的地方。”

他們牽着手，走進漸冷的風裡。夜色中，兩人身影交疊，像是命運之筆在書寫全新的篇章。

而舊日的遺憾，也終于在今夜，被柔軟的愛意悄然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