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雨過天晴

“我們去塞納河邊走走吧？”許川站在奧賽博物館門口，望着遠處被雨霧朦胧的河面。

Liya點點頭，披上了那件米白色的羊毛大衣。她沒有撐傘，隻是将圍巾拉高到鼻尖，呼出的熱氣在眼前凝成輕霧。

他們并排走着，誰也沒說話。巴黎的街燈一點點亮起，水汽在燈下折出暖黃色的暈圈，像極了她眼裡的光。

“你知道嗎，”Liya忽然輕聲說，“我小時候常在這條路上騎腳踏車。我母親在這附近教書，我們住在十三區的小公寓。那時候，我總覺得塞納河的風，比巴黎的其他風都溫柔。”

許川轉頭看她，她的睫毛被霧水沾濕，像兩片微微顫動的蝶翼。

“現在也溫柔。”他說。

雨下得大了些，他們躲進左岸的一條小巷口，一家古董書店門廊下。Liya倚着門，目光落在街角的一隻流浪貓上，那貓渾身濕透，卻倔強地舔着爪子。

“你相信重逢是命運的一種安排嗎？”她問得很輕。

許川一愣：“怎麼忽然這麼問？”

Liya沒有回答，隻是微微一笑。

他們沒有再說話，直到雨稍停。他們走進那家法餐廳，一家名為Le Petit Prince的小店——木質門框，藤蔓纏繞，牆上還挂着小王子的金色剪影。

氣氛溫暖，紅酒、奶酪、鴨胸肉的香氣交織在空氣裡。

剛坐下不久，一個男聲從不遠處傳來。

“Liya？”

她身子一顫，回過頭去。一位身材挺拔的男子走了過來，栗色短發，藍眼睛裡透着明顯的驚喜：“真的是你。”

“哦，Alexandre……”她語氣裡夾雜着驚訝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局促。

許川下意識看向她的側臉，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眼神如此複雜：驚喜、躲避、懷舊，還有一點點未褪盡的柔情。

“他是我……以前的同學。”Liya轉頭介紹，聲音很輕，“建築學院的。”

“你好，我是許川。”許川微笑，禮貌中卻透着清晰的距離感。

Alexandre自然坐在了鄰桌，卻不停地朝這邊看，話題也頻繁地試圖加入。許川并沒有表現出不悅，隻是更仔細地觀察着艾琳。

晚餐結束時，雨還未停。艾琳沒有喝太多紅酒，卻好像有些醉了。

回酒店路上，她沒有開口，手卻不自覺地靠近許川的掌心。走到門前，她回身看他，嘴角揚起一點點笑：“Merci…今晚，謝謝。”

“晚安。”許川低聲說，剛準備轉身。

“等等，”她忽然握住了他的手，眼神有些迷離，“今晚……你能留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