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歡棠心虛躲閃了下目光,乖巧地向溫瑜問好。
忽而飄來股蘭芷暖香,一隻玉手摸上她軟腮,溫熱的大掌覆住她大半張臉。
她呆張柔唇,水汪汪的杏目微睜,十分吃驚。
随即阮歡棠反應過來,楚楚眉目含羞,雙頰一熱,心思猶如河岸上驚飛的鳥群,一個個飛走。
溫瑜滿意觀阮歡棠驚羞躲避,他若無其事收回手,“可我看小娘子眼下青黑,睡得不好?”
阮歡棠抿抿唇,搖頭。
這時,下人布好菜,退至一旁。
注意到溫瑜移開目光,阮歡棠松口氣,她拿起象牙筷,剛吃口米飯,被人注視的不适感襲來。
阮歡棠擡眸,下人們各個低着頭,溫瑜手拿書卷,正翻閱裡面的内容。
……是她多心了嗎?
一頓飯,阮歡棠吃得心不在焉,饒是她一門心思想吃喝玩樂,注意力都在可口菜肴,也忽略不掉那道目光。
阮歡棠暗自奇怪,她低頭喝口冬瓜木耳三鮮湯,卻見溫瑜夾菜都是按她的順序來。
真是奇怪……
她在心裡頭喃喃,不想一刻之内,溫瑜竟是給她夾菜。
阮歡棠微赧,道了聲謝,吃着碗裡的香菇炒肉,便更加說不出話了。
他對她實在太好,好到她都不好意思了!
之後一道出府上了馬車。
那股局促不安減淡,阮歡棠掀開一角窗幔,擡起小臉感受着微涼清風,她的心氣順暢多了。
阮歡棠舉目張望,今日,跟在溫瑜身邊的小魚兒倒缺了席,倒是多了兩名護衛。
車廂往前一傾,微微地晃動,玉街處處偌大的府邸掠過窗前。
阮歡棠放下簾子轉回身,靜默半響,迎着溫瑜略含鼓勵的目光,她耐不住主動挑起話題。
“大人身邊怎麼少了個人?”
二人坐在車廂内僅有的一張軟榻,說話時,難免氣息交融,對方身上氣味也會漫過身側。
溫瑜鼻息間全是少女如蘭吐息。
他難得走神,定定看着阮歡棠一張一合的桃粉柔唇。
她偏愛咬舌講話,唇瓣翕張間,潔白整齊的貝齒,粉嫩俏皮的小舌頭,都在他視線内。
若是…若是……
阮歡棠一聲輕喚打斷他想法。
溫瑜額角冒出層薄汗,低喘一聲,頸後花枝蠱紋升溫,又飛速消失,令他産生一種錯覺,好似所有情思都因蠱毒引起。
阮歡棠疑惑的眨眼,“大人身子可是不适?”
大佬他這是怎麼了?他剛才好像喘了一聲?
溫瑜神色自若,他輕輕地搖頭,“無礙,你問小魚兒?我看他這幾日辛苦,便給他批了一日假。”
阮歡棠面露羨慕之色,她雙眸澄清,單純道:“大人你真好!”
她心聲惋惜:唉…大佬實慘,本來可以在沙場抗戰殺敵,現在又是男女主發展感情的工具人。
一心為女主,到最後為女主自刎而死。
溫瑜眼神變化數次,内心殺意一動。
自刎而死?僅僅是為了一個女人?真是天大的笑話!他原來是如此拘泥情愛的蠢人!
他絕不會是,也不可能是。
阮歡棠摸摸下巴,接着想要不要幫溫瑜,他畢竟是幕後大反派,戲份比她多。
看着她天真的步步落入蜜罐般的圈套,溫瑜眸光暗了下來,他面不改色,心思卻已百轉千回,愧意掠過心田。
她固然心性天真單純,往後遲早要出宮嫁人,到時還記得他幾分好?更不能在他身側為他所用,唯有……
她若全心依賴他,離不開他,他方能心安。
他也定然厚待于她。
隻要她想要,哪怕彎月燦星,稀世珍寶,他照樣尋覓千方百計獲取。
不多時到了一處民巷前。
小錦鼠虛扶阮歡棠下馬車,初入陌生之地,她一臉茫然望向溫瑜。
不是去道觀嗎?怎麼是到這了?
溫瑜彎眸淺笑,“啊…眼下我有要事傍身,小娘子不若先去附近逛逛?稍後我便去尋娘子。”
他是又去忙公務了吧……
阮歡棠一口答應,能去玩她自然樂得其所。
至于溫瑜那些公務,她光想想就頭疼,她也不懂他們在叽裡咕噜說什麼,跟去也是無聊。
阮歡棠蹦蹦跳跳遠去,身後還跟着小錦鼠。
不遠處是熱鬧的嘈雜聲,阮歡棠尋聲步入街道,她還沒看幾眼,三個流裡流氣的男子走上前。
“小娘子,一個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