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扭早就自覺地靠到張梅懷裡，目不轉睛地盯着柿子。

他知道柿子的滋味，江椿會剝去柿子的皮，将完整的一隻柿子用碗盛着。用勺子一口口挖着吃，很甜，可以從嘴巴裡滑下去，一路甜滋滋到心裡。

雖然内心急切，但扭扭還是矜持地用嘴巴小口吮吸，小手扶着張梅的手，幾乎要把頭埋進張梅的手心。

張梅被這小狗舔食的模樣逗得直樂呵，等扭扭滿意地擡頭，輕柔地拿幹淨的布巾擦去了他嘴角的果漬。

餘洪捧着玉米爬上坡，又撿了些枯了的玉米杆，玉米杆和柴火一起燒，烤玉米香味更濃，就連煮飯，都帶着自然的玉米清香。

見餘洪爬上土坡，張梅又拿出兩個大柿子遞給扭扭，見他兩隻小手把柿子端穩才松開手，叮囑扭扭和哥哥一人一個。

張梅耽擱了一會兒，怕趕不上飯點急匆匆地走了，絲毫不知餘洪何時在籃子裡偷偷放了幾根玉米。

扭扭乖巧地叫了聲張奶奶再見，就又去端詳手捧着的兩個柿子，想分辨出哪個大些哪個小些。

餘洪比自己大，所以吃的柿子肯定要比自己多，而扭扭還是寶寶，應該多吃點才能長得像餘洪一樣高。

所以，應該扭扭吃大柿子，餘洪吃小柿子。

餘洪見扭扭吃了柿子，此時全副心神又集中在柿子上，也不眼巴巴地要棉花糖，想是已經解了饞。

日頭越挂越高，照得人眼前白茫茫，倒不如回家休息休息，他還能從家中順幾根火柴來點火。

想到這，餘洪索性把幾根玉米藏在樹後，領着扭扭往回走。

怕扭扭兩手端着柿子走路摔倒，餘洪便讓扭扭将柿子放到他兩側前的衣兜裡

扭扭隻當餘洪是在讨柿子，擰着眉艱難地進行大腦風暴，犧牲哪一個柿子對他來說都不會幸福的。

看着扭扭這皺着眉頭的糾結樣，餘洪心裡隻覺美滋滋，剛才張奶奶的話他聽到了，扭扭這副模樣在他看來，便是苦惱怎麼才能挑出更好的柿子給哥哥。

古有孔融讓梨，今有扭扭分柿。

一想到這，餘洪的心都化了，哪能讓心愛的寶貝委屈自己成全他人。

餘洪咳咳兩聲，說：“妞妞，這些柿子給你吃。要不了多久，我會把全天下的柿子都買下送給你。”

“洪洪！”扭扭驚喜地擡頭。捧着柿子走得更穩當了。

迎着扭扭熾熱的眼神，餘洪偏過頭去，繼續說：“我不愛吃甜的，都是妞妞的。既然妞妞想自己拿着，那就拿着吧。”

餘洪覺得自己簡直帥呆了，此情此景必然在日後成為倆人共同的甜蜜回憶。兩手艱難地摟着玉米杆，雙臂雙肩呈一直線，腿微微彎曲着行進。

像暴風雨中艱難搬運行李的旅人，滄桑而偉大。

扭扭蹦蹦跳跳地往家走，還不忘問餘洪：“玉米，不吃呀？”

“吃，等妞妞睡了午覺起來就吃。”

“好~”

……

“哎呀扭扭，這是誰給你的柿子呀？”

“張奶奶~”

“哦呦小洪！你這是幹什麼。”

“趙奶奶，玉米杆煮飯香，妞妞愛吃。”

說着又把幾根玉米抖下來，說掰了粒煮飯吃也香。

趙秀雲推拒無果又一一應了，連忙轉身倒熱水給孩子洗手，拿毛巾一一擦了汗。

餘洪道過謝，把玉米杆摞在柴火邊，陪着扭扭騎了會三輪自行車，又被勸着喝了碗趙秀雲一早起來炖的雞湯。臨飯點推拒了趙秀雲留飯的邀請急匆匆地跑回家。

看着人跑遠，趙秀雲這才忍俊不禁大笑起來，哎呀，沒想到餘洪年紀輕輕就飽經風霜，能承擔起生活的重擔了。

扭扭歪着頭，雖然不明所以，但也跟着傻笑，被趙秀雲一把抱在懷裡。

“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