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再嘈雜也沒關系,不聽就是了;失去了誰也沒關系,不想就是了。
怨怼是毒,它隻會讓自己的心沉進肮髒的泥潭,除此之外,再無卵用。
*
這一晚俞心的确又沒睡好。
旁的不說,她不知道徐琰陸那會兒突然握住她的手是在幹嘛。
當然了,這事她也有責任,不該一時腦熱去捂他的嘴。可是隻要把她手扯下來不就完了嗎?
攥手掌心裡幾個意思?
這難道不是戀人之間才會有的親密舉動?
還有,俞心忿忿地想,她現在真的不喜歡他随随便便就捏她的臉。
遙想當年,要不是徐琰陸那家夥總搞出一些暧昧舉止,她又怎麼會盲目認為他們之間隻差捅破一層窗戶紙。
她可再也不會上當了。
就像程橙上回醉後說的,心心啊,我支持你不結婚,我也不結了,将來咱倆相依為命還不得幸福死啊?我們這些可愛的女孩子,再怎麼蕙質蘭心,也很難逃脫渣男精心設計的陷阱,從小到大,他對你比對别人都特别,然後你動心了,接着他領個姑娘跟你介紹說“來,認識一下,這是我女朋友”……踏馬的,不喜歡我就應該滾遠點啊。
這段時間,程橙正與二十六年的感情做切割,切割對象名叫陳敬,是跟程橙和程宇骁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發小,連出生醫院和家庭住址也同。
程父和陳父都是軍人,程橙和陳敬是在一個部隊大院兒長大的。
然後就是,三個月前陳敬忽然訂了婚。
這事兒對程橙打擊很大,畢竟,在互相交換秘密心事的青春歲月裡,程橙報出的名字是陳敬。
俞心總是記得她們那時說的悄悄話,每一次談到徐琰陸和陳敬,倆人便會合不攏嘴。
在陪伴程橙療傷的日子裡,俞心能做的也隻是陪她瘋陪她玩兒,陪她大罵渣男無情無義,就像當年程橙陪着她。
但夜深靜下心來,俞心也随之冷靜。
她們都不再是十幾歲的小女孩兒了,早就應該明白,在所有的關系裡,愛是奔赴,親情如是,友情如是,愛情也如是。
喜歡你的人,不僅僅會對你特别對你偏心,更會不顧一切奔向你。
連王女士都說過,男的不主動,就是不喜歡。
可不就是,怪她沒早點兒把媽媽的話聽進去。
那麼多年徐琰陸都從未主動,國外混幾年回來就開始扯她手了,這奔放的家夥,真是學壞了。
想必這麼多年他肯定沒閑着,現在竟敢撩撥到她頭上,都沒跟他算“校門口社死”的賬。
還當她是當年的懵懂小姑娘嗎?
俞心忿忿入睡了。
*
周六。
七點二十分。
徐琰陸穿戴整齊,神清氣爽地打給心心念念的人。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聽。
“喂?”
是個嗓音很粗嗓門很大、态度很煩躁的中年老爺們兒。
“說話啊,誰?他媽的大清早……”
徐琰陸面無表情,利索挂斷,然後默默将這個号碼拉進黑名單。
大意了。
怎麼能認為這姑娘一點兒沒變呢。
看着俞心那張單純又無辜的臉,再加上她跟媽媽通完電話手機就沒電了,徐琰陸根本沒想起來把她報的号碼撥通試試。
昨晚她急着回家救貓,時間的确挺晚了,再說,她并沒有拒絕八點見面的提議。
徐琰陸站在落地窗前,白紗簾被風輕輕吹拂,偌大的庭院裡,草木被打理的精心雅緻,各種他不知其名的花開得鮮豔奪目,這裡的環境幽靜怡人,他正過着大部分世間人向往的生活。
可是,無論是庭院還是墅屋,都太大了,他想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院落空,屋子空,心上也空,他就這麼空空蕩蕩地過了這麼多年。也就是昨天晚上,再見到她的那一刻,才真正填補了一些。
徐琰陸想了下,電話打給陳承,那頭接的很快,并且似乎帶着驚喜的愉悅感。
“哥?”
徐琰陸很直接:“有你們俞老師電話?”
“沒有。”陳承誠實地回,也沒有多問昨晚後來的事。
“好,那這樣吧。”
那這樣吧。陳承知道這是就此挂電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