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回答：“是！”

“好，我們先看題目，小朋友，你說apple是什麼意思？”

“蘋果。”

“真棒，我們再看下一個，B選項……”

手機對面的家教老師和小孩一問一答，宋伏清還是頭一次見這種解題軟件，心下不免好奇。

臨走前，宋伏清不忘問了下老闆娘這款軟件的名字。

回程還是照原路返回，宋伏清又繞過了那個籃球場。

剛才球場上的人還很多，不隻有學生，還有老人也會來這裡放松放松。

現在，球場上的人倒是少了大半。

蘇擇嶼平常打球隻求個鍛煉身體，他不是校隊成員，每天去校隊也就是湊湊熱鬧。

今天這麼發瘋也是頭一回，周演在旁邊看得都心顫，兄弟，你給人家留點活路吧。

那個三分男生也扛不住了，最後直接癱坐在地上，哼哧哼哧喘着粗氣，大汗淋漓，連擡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自诩球技還算不錯，結果他對面這個，就是個怪物，瘋子，三分回回都能進，他好不容易摸球到籃下，還被直接蓋帽了。

這擱誰誰能受得了啊！

“哥們兒。”三分男也不管地面髒不髒，坐下了說什麼也不起來，“咱倆有仇啊？”

“哪兒的話。”蘇擇嶼也是滿頭的汗，面上卻不動聲色。

“那你跟要我命似的。”男生啞着嗓子嘶吼。

蘇擇嶼故作吃驚，“不是你說不用讓球，我以為咱倆憑實力定勝負。”

三分男白眼一翻，人差點沒暈過去。

周演在旁邊看着，内心感歎，好一壺西湖龍井。

蘇擇嶼見人躺在地上不動，也覺得沒什麼意思，衣服都被汗浸濕，渾身也黏膩得難受，走到場邊喝了口水。

“不打了？”周演問。

“歇會兒。”蘇擇嶼口渴得厲害，仰頭又灌一口水。

男生剛剛運動過後的體溫還沒徹底冷卻，周身散發着屬于少年期特有的荷爾蒙氣息。有些不聽話的水珠，順着少年的下颚線滴落，逐漸連成絲線，最後沒入衣領，直至消失不見。

籃球場邊不該出現的女生再一次路過，周演轉頭看看蘇擇嶼，沒敢說話。

蘇擇嶼也看見了，天空西岸的太陽已經謝幕，球場的能見度也不再像之前一樣清晰。但他還是一眼望見女生露出的一截肌膚，白得燙眼，乍眼一看像兩條不安分的燈棍在亂竄。

仰頭灌完水瓶裡最後一點水，蘇擇嶼起身收拾書包，拉上拉鍊，單手利落往後一甩，另一手手腕輕折，礦泉水瓶嗖地一下飛進垃圾桶。

周演明知故問，“不再歇會兒？”

“天黑了，回家了。”

“那你等會兒，我也走。”

蘇擇嶼已經邁開腿，向球場外走去。

“你等我啊！”

男生身高腿長，背着身子擺了下手，連頭也沒回，“不順路。”

周演：……

你哄小孩兒呢？

另一邊，三分男的朋友戳了戳還沒緩過勁兒的三分男，示意他往外看。

綠色的網格也擋不住明顯的兩人身影，一男一女，一前一後。

靠！

還說沒仇，沒仇把他往死裡打。

宋伏清沒多久就注意到有人跟在身後，不過她沒打草驚蛇，透着路邊上商店的玻璃門看清了是誰。

她沒轉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隻是，她都拐了兩個彎，蘇擇嶼還在跟着她，她有點忍不了。

宋伏清站定，轉身，“你跟着我幹嘛？”

“這路你家開的？”他語氣很沖。

宋伏清撇嘴，不想跟他吵，轉身繼續往前走。走到大路後，人在還跟着。

她轉身，語氣無奈，“你想幹嗎？。”

蘇擇嶼還是一番臭臉，“我幹嗎？我回家你也管？”

宋伏清确實忘了，兩人一個小區，一個單元樓，的确同路。

大路不比小巷，車多人也多，正好又趕上傍晚下班的點，人行道上都成衆人插空趕路的場地。

宋伏清放慢腳步，不知道是不是她走得太慢了，蘇擇嶼已經從她身後追趕到她身邊，他站在左側，剛好把她和車流隔開。

少年的身形還沒長開，但依舊像堵牆一樣。有幾次車來車往，蘇擇嶼隻能往裡靠，快要緊貼着宋伏清。

宋伏清今天出門為了省事，直接套了一條寬大短袖和到大腿中間的短褲，膝蓋往下，小腿裸露。

青春期的男生體力旺盛，身上打過球的熱氣還沒來得及逃逸，直接鋪灑她細嫩的肌膚上。

“你能不能離我遠點？”宋伏清臉上嫌棄。

“沖鼻？”蘇擇嶼長得高，歪頭俯視，語氣也不善，“熏着你了？”

不說還好，他一說宋伏清覺得，空氣裡微小分子都染上了蘇擇嶼的味道。運動後的自然味道又加上一點薄荷的清香進行中和，難聞倒也不至于。

宋伏清莫名想，幸運的鼻子還真是挺靈。

蘇擇嶼半點不羞，還一臉欠扁：“忍着吧。”

他話是這麼說，但腳上還是遠了一點。

宋伏清也懶得多說，不跟他一般見識。男孩似乎是靠天生的條件，就算夜晚漸涼，渾身的熱氣也難以遮掩，反倒是她自己短褲的打扮，被風輕輕一吹，小腿上的絨毛都輕輕顫栗。

偶爾挨近幾次，還會毫不羞怯地自覺從身側的火爐身上汲取熱量。

走到小區樓下，蘇擇嶼沒再同她并排，落後一個身位。

樓道間的都照明燈還是沒人維修，宋伏清一步一個台階走得極為緩慢，蘇擇嶼也不催。

到了四樓，宋伏清拿鑰匙開門，按亮玄關處的燈帶。光亮撒到樓梯間，落在少男少女身上，也照亮每人臉上的表情。

蘇擇嶼看她一眼，默不作聲，轉身上樓。

宋伏清進門後也沒換鞋，站着發呆，她想，還是要問清楚。

拿着鑰匙，轉身又出門。

她兩步并三步地往上走，五樓的樓道也是一片亮光，蘇擇嶼剛打開門，還沒進去。

“蘇擇嶼！”

宋伏清輕呼一口氣，心想，還好趕上了。

她站在樓梯半腰，擡頭往上看。

防盜門敞開，蘇擇嶼站在門口，臉上表情很淡，似乎是在等着人進門。

他旁邊站着一個女人，那女人正背對着樓梯口，一手扶着鞋架換鞋，身子半掩，看不清是不是靠在男生身上。

女人不用轉頭，宋伏清也知道是誰，正是那雙紅色高跟鞋的女主。

她看看蘇擇嶼，又看看那女人。

“打擾了。”

說完，她轉頭往下走，連頭也不回。

砰！

關門聲響起。

那女人換完鞋，直接光着腳往對面走，門闆上的髒兮兮灰塵她一點也不介意。

走到半路，她想到什麼，轉身又看向蘇擇嶼，“小同學。”

蘇擇嶼擡頭看她，沒什麼表情。

女人打開房門，露出半張臉，嗓音帶着打趣的揶揄，“你小女朋友好像誤會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