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防止樓下的弟妹們朝樓上窺探,毛山貌拉着秦宴薇進屋帶上門,醋意滿滿的笑着說,
“敏敏這小家夥居然會這麼叫你,我回來時他都怕我,拿玩具熊逗了他一天才讓我抱。”
秦宴薇沒回答,放下書,安靜的靠坐在書桌邊沿。
“怎麼了?”毛山貌笑容漸漸淡下來。
“那次吵過架後,你為什麼不理我?”秦宴薇看着他問。
毛山貌不想當那個挑撥離間的,更不想讓許岦孝的名字,出現在這靜谧的,隻有他們二人的空間。
他回到,“沒有不理你,我隻是不想再讓你有負擔。”
“你覺得你是我的負擔?”秦宴薇站起來靠近了他一些,
“因為我當時罵你的話,你就這麼想?但那是你做錯了事,不問緣由就打人。”
還是不可避免的要提起許岦孝,毛山貌頗覺晦氣,他誠實到,
“我是打了許岦孝,但我不後悔,反而是你……姐,人在氣頭上說的都是真心話,我後來反思過,所以我覺得我還是離你遠一些好,但是……”
但是今天,當他看見秦宴薇出現在他面前,所有的自我摒棄又突然間不成立了。
可當他問起秦宴薇為什麼沒和許岦孝去法國時,她的意思又隻是來挽回他們姐弟關系的。
這讓他又變的迷茫了。
“對不起,毛毛。”秦宴薇突然的道歉讓毛山貌錯愕,她真心實意的解釋道,
“許岦孝他幫了我很多,你是親眼看到的,那些具有獨特設計靈感的展覽和走秀,都是他在幫我鋪人脈,帶我邁入前輩們的圈子,他是個不可多得的朋友,我當時那樣說,是想讓你面對他時能有點分寸,并不是想讓你就此遠離我。”
“我明白。”
毛山貌矛盾極了,他閉上眼睛緩了緩沉痛的心。
在秦宴薇心裡他是重要的,但遠不及許岦孝,秦宴薇來找他,可能不僅是不想失去他這個弟弟,更多的是想做他和許岦孝之間的說客。
許岦孝給他發來的那些照片,沒有一張表示他們的關系普通。
‘朋友’的說法太牽強了,這也許是秦宴薇親口承認他們關系之前的警示,恐怕他接不接受都已經是事實。
而秦宴薇的父母跨越千裡把她丢在自己面前,是不是在他們眼裡,也根本無所謂他和秦宴薇是情侶還是姐弟。
毛山貌現在特别想确認這一點,他自虐般的問,
“叔叔阿姨連車都不下,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我爸媽根本不生你的氣,我爸大概是不想你們費心接待,又想單獨和我媽出去放松一下,才丢下我就跑的。”秦宴薇試着征求他的意思,
“他們玩好了就回來接我的,你到時跟我們一起回南城好不好?”
毛山貌沒有父母,不懂秦則桐夫婦的腦回路,在他心中,不出面就相當于無所謂。
若換做從前,毛山貌還自認為是他們秦家的準女婿時,就算秦宴薇不說,他都會厚着臉皮要和他們一起。
但現在他沒那個資格了,秦宴薇的請求,他自然不會再答應。
“還是不了吧,去年我和導師聊過幾次,他始終建議我去沿海城市的貿易公司實習,我在考慮,所以現在去南城沒什麼必要。”
秦宴薇的心底猛然間被劃了道豁口,她以為聽到她的邀請毛山貌會很高興,可結果卻是他想要擺脫自己。
她想試圖挽回,可毛山貌太冷靜了,沒有任何在跟她耍無賴和不舍的情緒。
她盯了毛山貌好久,最後放棄勸說到,
“那随你吧。”
毛山貌嗯了一聲,撤離兩人過近的距離,繼續去幫她鋪床。
鋪完了他退到門邊拿起換下來的床品,走之前客氣道,
“姐,你先休息一會兒,飯好了我上來喊你。”
“好。”秦宴薇看着他幫自己關上門,外面緊接着響起他離開的腳步聲。
這間狹小的卧室陡然間變得空曠無比,小孩子們在樓下玩耍的聲音變得清晰,叽叽喳喳的很歡快,可是秦宴薇怎麼都開心不起來。
本就很久沒聯系了,毛山貌忽冷忽熱的态度,更是讓秦宴薇感到不安。
她隻能再次尋求外援。
宴小雪又接到了女兒打來的電話,要求他們立刻調頭,可他們剛開上去往景區的高速,才不想放棄遊玩的機會,去幫無知的小年輕解決感情問題。
“不行啊,我們前面剛過一個出口,下一個得半小時以後了,回去天都黑了。”宴小雪很想挂電話,敷衍到,
“你自己解決吧!”
什麼爹媽?一點都不愛她!秦宴薇咬牙切齒的裝可憐,
“回來吧爸媽,我求求你們了!”
可宴小雪壓根不吃她這一套,“勸不住沒事兒,正好幫我和你爸省了将來的兒媳婦茶錢,别太盡力啊!”
補刀完她就挂了電話,對秦則桐嗤笑,
“信誓旦旦的吹牛要把人弄回家,這才不到一小時求助電話就打來了,你女兒可沒一點你的風骨。”
秦則桐事不關己到,“不管她,自己造的孽自己解決!”
但宴小雪到底還是有點擔心,想尋個心裡安慰,問到,
“人生地不熟的,又那麼一大院子老少孤兒,萬一你女兒惹了什麼事怎麼辦?”
“毛毛不是在嗎,他不會讓宴薇出事的。”秦則桐說着向副駕駛瞅了瞅。
隻見他的話音還沒收,宴小雪就已經閉上眼假寐起來了。
手機扣在床頭 ,秦宴薇窩在被褥裡心緒紛亂的望着窗戶,外面的天色漸暗,她也漸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