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感覺見過你,燕離得空能否和我叙個舊?”
姜半夏說得格外真誠,眼裡的光芒閃爍,似乎被拒絕的下一刻就要委屈得哭出來。
他哭與不哭,跟燕離扯不上分毫關系,但燕離擔心他天天這麼來胡鬧,他沒法找機會離開去大楚,隻好先口頭答應下來。
賀少堂聽得頭大,這相府公子也太能胡說八道了,連他們這些人都沒見過老大的真容,他哪裡說得出來一見如故這種屁話來?
隻有淩消,隐隐品出一絲不對勁的氣息,等燕離無奈答應下來之後,他才隐約想起來,這不就是自己套路小姑娘的邏輯嗎?
奇哉怪也,老大這麼狠的一個大男人,柔柔弱弱的姜半夏怎麼敢把他當小姑娘?不對,姜半夏看上老大了?主子要被挖牆角了?淩消躲在被子裡惆怅萬分。
薛裘楓在議事廳裡等了好一會兒,姜半夏才心情愉悅地回來,他不滿地問:“你幹嘛去了?”
姜半夏笑了笑,給自己添上一杯熱茶,無厘頭地問:“你還記不記得半年前,你把一個戴面具的漂亮男人認成了厲王?”
怎麼可能不記得,那次可是讓他在太子面前出盡了醜,指不定現在還笑話他呢。
他沒好氣地問:“記得,怎麼了?”
“那人,就是燕離。”
薛裘楓一愣:“怎麼說?”
姜半夏停頓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麼,肩膀聳動,無聲地笑起來:“猜的。”
薛裘楓攪動熱粥的手不由得停了一下,好心提醒說:“那家夥可是我三哥的人,你悠着點,出了事兒我也保不住你。”
他是知道姜半夏這人的脾性的,看起來人畜無害,謙謙公子,實際上骨子裡都壞透了,尤其熱愛美人,看上了就會想方設法弄到手,手段比他還要不堪。
那燕離雖說是長得不錯,但也不至于因此跟薛浪對上吧。
“你說的,”姜半夏斜睨了他一眼,仍是在笑,“不就是一條狗,想來厲王殿下不會為此與本公子翻臉的。”
薛裘楓嗤笑一聲:“好自為之。”
他是見過燕離好幾次的,也知道這個從不露面的影衛跟了薛浪多年,在薛浪的心裡,恐怕燕離已經不僅僅是一把鋒利的刀了。
陵陽城中盛傳薛浪有斷袖之癖,燕離又對他寸步不離,這兩人之間的關系很可能沒那麼簡單。
“行了,不說這個,”薛裘楓放下碗,問,“你都計劃好了嗎?”
姜半夏拱手,胸有成竹道:“請殿下放心,絕不會讓您失望。”
“最好如此。”
翌日,薛裘楓陪同邢新來到收留點,收到了許多探究且敵視的眼神,如今的武安比起個把月前,安甯了許多,但就是人心浮躁,難以管束。
走了一圈他發現,這兒的人根本沒見過厲王,甚至沒聽說過厲王來武安赈災的消息,這也是姜半夏早早打探到的。
他們的機會就在這兒。
而至于過後薛浪會怎麼處理這件事,姜半夏也有了種種應對方案。
過了幾日,邢新他們驚覺,武安人口口相傳的都是瑞王“退百鬼治武安”的功績,泱泱衆口難堵,短短三天,局勢已然快控制不住。
于是再見薛裘楓之時,邢新的下巴都要拉到地上了。
“瑞王殿下,這,這......”
薛裘楓自得地搖着扇子,滿不在乎道:“邢大人有話不妨直說,支支吾吾的是有什麼難言之隐?”
邢新搓着手,說:“這,殿下您聽說了城裡的流言嗎?”
這話該不該說、該怎麼說,其實邢新心裡根本沒底,想也知道,這流言的直接受益者是瑞王,肯定是他們自己搞出來的事。
薛裘楓面不改色地“嗯”一聲,又睨了眼姜半夏,然後說:“姜公子告訴本王了,本王也很是苦惱。”
不要臉!邢新暗罵。
“不過這事兒鬧得大了,恐怕還要請三皇兄出馬,等水落石出,本王會親自給三皇兄道歉。”
得,還在試探呢。
“下官明白了,會如實禀告厲王殿下的。”
薛裘楓僵了一瞬,而後沉下臉,眼神示意他——還不快滾?
邢新一腔郁悶地告了退。
彼時,淩消也在焦頭爛額,燕離說什麼都留不住,傷口剛見好,提了劍就跑。
若不是傷得實在太重,賀少堂都攔得了他,還真的能給他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