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靳董？”

他回神，“抱歉，剛有别的事情，你說什麼？”

好壞靳商周，看看而已，沒用耳朵聽。

耿嘉揚不厭其煩，闡釋來意，一遍又一遍。

“不好意思，”靳商周拖着疲憊，問他，“能不能再講一遍？”

這時候耿嘉揚也有點兒不耐煩，他下意識啧了聲，但克制:“希望貴公司考慮和我們公司合作。”

“其實你挺蠢。”靳商周輕描淡寫丢出一句。

耿嘉揚愣住，丢掉敬詞，直呼:“你什麼意思？”

“你連意圖都講不明白，不是蠢是什麼，你自己數數，`從京城調派梧林上任'你一共說了多少遍。”

“......”他還真數，蠢笨如豬。

靳商周脊背挺直，冷冷瞥他：“你走吧，我不跟蠢蛋合作。”

“靳董，”耿嘉揚拽他手臂，使力，“你到底什麼意思？”

他沒别的意思，隻是替老婆罵回去而已。靳商周視線下渡，鋒芒掃掠手臂那隻手，口吻冰冷:“拿開你的髒手。”

耿嘉揚比靳商周小兩歲，心傲，無論學習還是工作他都順風順水，他還有才，領導也不敢怠慢他。

今天頭一回吃鼈，耿嘉揚不爽:“我敬你一聲靳董，是因為你在商界名聲的确不錯，但今天一見，其實不過虛名。”

“那你說說，從哪兒能看出來，”靳商周抽出手臂，臉色淡了幾分，“如果你能說明白，我可以考慮考慮。”

“剛才在拍賣場，你為了哄一個女人開心，花一千五百萬買了三件垃圾，你除了得到她們女人一個笑臉還能得到什麼？”

“如果你把一千五百萬投到跟我們公司的合作項目上，除了能賺到錢，你在商界的地位會比以前更穩固，女人用得着哄麼？”

“所以，”靳商周饒有意味，“你用冷暴力逼你前女友分手。”

顯然，耿嘉揚沒料到别人知道這事兒。

他眼神閃過短暫詫異，稍縱即逝，隻有冷漠和譏諷:“我從來不哄女人開心，她們那種幫不上忙隻會拖累我的廢物，不值得我花心思和浪費時間。”

“我前女友，”他頓了頓，就好像許之娮從沒出現在他生命裡，蠻不在意，“她是誰啊，我早忘了。”

這話靳商周喜歡聽。他笑:“希望你記住這句話，永遠不要在她面前出現。”

“可惜，”他說，“我跟你恰好相反，錢對我來說是最不重要的東西，而我太太，彌足珍貴，賺多少錢都不如她的一個笑臉讓我開心。”

“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有本事讓我太太笑，那麼，合作再談。”說完，靳商周拉開車門，抵着車棚停留片刻，玩味地笑，“提醒你一句，是喜悅的笑，苦笑可不算笑。”

“明天來公司，她也在。”

話音落，沒等耿嘉揚反應過來，停車場已經沒了靳商周身影。

耿嘉揚仍在愣神。

剛才透過車後窗他隐約看到，有個女人蜷在後座，雙手捏拳拽着寬大筆挺的西裝遮住臉，女人身體細顫，似乎在哭。

而這一幕自然也落入靳商周眼裡。

他抵着車棚停留那會兒清楚看見，從許之娮眼尾淌下來的淚，她眼睛緊閉着，借西裝遮擋狼狽情緒，他能感覺不到麼。

她的情緒，他從來感知。

—

回家路上，許之娮抽涕不止，靳商周點開藍牙，放了首舒緩輕音樂。

看着後視鏡裡，許之娮肩膀抖動頻率增強，眼淚流不盡似的，咬着下唇哭得傷心。

她哭，不能哄。

可掙紮片刻，靳商周把車停在路邊，熄火下車，從右側後門探身進來，坐椅上，小心翼翼拉拽西裝想讓她露臉透氣。

她抓得緊，他沒用力。

突然，許之娮猛坐起來撲進他懷抱裡，兩條手臂纏住他脖子，張開嘴巴絞緊他鎖骨，隔層襯衣咬着不松口。

他大掌撫着她脖頸，仰着頭任由她咬，沒發出半點聲音。

靜谧的夜，車體空蕩，兩人卻密不可分。

好久，許之娮安靜沉睡過去。

他叫了個代駕來開車，到海灣别墅推門下車，抱着女人，從外面樓梯直上三樓。

小耳朵早早聽到動靜守在玻璃門後，推門瞬間跳起來轉圈迎接他們。「去哪裡啦，阿許媽媽，我好想你。」

聲線厭耳，靳商周臉色陰沉，沒管小耳朵，自顧自地抱着許之娮到他卧室門口，臨關門，低頭命令:“你，待外面。”

小耳朵一口咬住許之娮裙子。「壞人，放開阿許。」它鼻尖嗅嗅，不停皺探氣息，阿許身上那道男式古龍香水味在它鼻腔愈發濃烈，随之而來是，籠罩阿許周身的痛苦氣壓，它目光遲滞，緩緩松開嘴巴。

門無情關上，小耳朵獨自坐在門口，圓圓眼眶也情不自禁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