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止一次見她哭,可今天。
他第一次,名正言順站在她的面前,指腹輕輕擦拭她的柔軟。
用最溫柔的語氣哄她:“乖乖,别哭。”
熟悉許之娮的人都知道,隻要她哭,誰來都沒用。
可此時此刻,她擡頭看着靳商周,臉上挂着淚珠,任由男人握着她兩隻手、指尖落到他領帶上,靳商周就這樣把着她手,緩慢而輕松地打了個領結。
他彎腰,摸摸她頭:“你才不笨,傻得可愛。”
她手仍抓着他領帶,靳商周靠越近她抓越緊,卻沒意識,兩人鼻尖抵着鼻尖,歪一下頭便能親吻對方。
不知怎的,許之娮腦袋偏了弧度,嘴唇淺淺貼着他嘴巴,沒吻也沒撤退。
他幾乎僵硬,喉結滾了又滾。
就在他想繼續時,許之娮向後退了半步,終于笑了:“婚禮儀式欠你的吻,今天這個吻可不可以償還?”
“嗯,”他耳根染紅一截,欲壑難填,“以後每天早上都幫我打領結,好不好?”
“我不會,”許之娮下意識拒絕,嗓音皺巴,“也打的不好看,你會沒有面子的。”
這話讓靳商周笑了。
他好沒氣:“我老婆幫我打領帶,别人羨慕還來不及,怎麼會說我老婆壞話。”
“真的?”
“你要是不信,”他想了想,說,“明天陪我去公司,看看誰敢說你。”
許之娮仰着臉,眼尾懸墜淚滴,卻揚唇笑了起來:“我才不要去你公司,被你員工看到,他們一定在背地裡講你小話。”
“誰敢說,”靳商周沒忍住,輕手捏捏她臉,“告訴我,老公幫你罵他。”
“我認真的,明天來公司,最近不忙,我幫你想辦法。”
他說他會幫她,許之娮霍然有了些底氣,讨價還價:“不要利息,免費幫我?”
“那不行,”靳商周沒打算放過跟她同床共枕的機會,語氣無奈,“本來想介紹客戶給你認識,但一回頭沒找到你,與其指望别人,不如我親自幫你。”
“謝謝。”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隻覺得心髒暖暖的,靳商周讓她體會到從未擁有的安全感,那是耿嘉揚給不了她的。
她覺得身心極度放松,于是張開雙臂、走進男人懷抱,親密卻又疏離地抱了抱他。
靳商周貪婪地抱住她,每一處細胞都散出喜悅的味道,他身上焚香愈發濃烈。
許之娮徐緩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用力歎出來時,竟有點兒困了。
察覺女人異樣,靳商周沒動,低低叫她:“許之娮?”
她“嗯”,很輕一聲氣音,跟用鼻腔沁出來似的,讓靳商周控制不住攏緊她,嘴唇翕動、告白無聲:“阿許,我愛你。”
可惜,她聽不到。
—
從宴會場離開,到停車場那段路,靳商周把許之娮牢牢抱在懷裡,隔層西裝抱緊她,走到停車位,拉開後座門把人穩當放進去,西裝披她身上遮掩留白。
看她好一會兒,他垂頭笑了笑:“小兔子,真可愛。”
怎麼看怎麼可愛,怎麼看怎麼不膩。
他退出去,輕輕關上門,手背線條繃緊抄入褲兜,另一指尖捏着領帶提起來。
沒打算走,他閑散向後一靠,颀長身姿倚着漆黑車窗,盯着領帶沒一會兒。
不知是誰這麼掃興,偏在這時候特大聲嚷嚷:“靳董。”
一聲不夠,接二連三的叫聲撲撞過來:“靳董您好,靳董,請您留步。”
停車場回蕩男人清朗嗓門兒,靳商周眉心不悅。他擰眉回頭,透過車窗看了眼後座女人身影。
許是聽到動靜,許之娮扭動身體翻了個面兒,西裝摔地毯上,她腿分開距離,睡得不省人事。
姗姗收回視線,靳商周驟然陰沉,挑眸打量。
男人近在眼前,一身低劣布料,西裝版型差勁,個子矮他一個頭,身材...看得人沒勁。
他雙手抄兜,下巴微擡,語氣冷漠:“公衆場合,麻煩閉嘴,别吵到我老婆休息。”
男人喘了口氣,歪頭往車後座看。
不過被靳商周擋得嚴實,他谄媚笑笑:“靳董您好,很高興見到你。”說着,他從西裝内兜抽出一張白卡名片,雙手奉上,“這是我名片,請您收下。”
“......”靳商周冷冷看着,視線掠過一秒名片内容,好似看到什麼,眉梢揚了下,字從唇齒間擠出來:“耿、嘉、揚。”
這不巧了麼,許之娮前男友也叫耿嘉揚。他低眸,将名片内容盡收眼底,懶懶道:“我見過你。”
耿嘉揚受寵若驚,捂住胸口笑出來:“真的嗎靳董。”
“可能我記錯了,”靳商周淡淡道,“抱歉我沒多餘的腦容量記一些無關緊要的人。”以前或許見過,但不重要。
氣氛尴尬,耿嘉揚笑容僵硬,嘴角扯了扯:“您貴人多忘事,理解理解。”
靳商周哧笑,“有事兒?”他漫不經心靠着,看男人說。
“是這樣的靳董,請先允許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剛從京城總公司調派過來的産品設計師,即将在市面上發行的寵物藍牙項圈,以及通過控制寵物腦意識讓它們開口說話的芯片,是我發明的。”
“這次作為這類産品的總負責人,從京城來梧林上任,上司對我信任交給我這次機會,讓我來跟貴公司談長久合作,不知道您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咱們坐下來好好聊一下這個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