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許之娮睡不安穩，翻來覆去好幾十回，靳商周摟着她幾乎整個前夜沒休息，後半夜淺淺睡了四個小時。

隔天一早，窗簾沒拉，陽光惹眼。

許之娮翻身壓住旁邊被子，腿攀上，手握着一處僵硬，她眉頭皺起，用手捏兩下，挺燙的，耳畔冷不丁響起一道沉悶的嗓:“摸夠了嗎？”

話音剛落，她把臉埋進被子，頭發蓬亂，偷偷摸摸縮手，卻冷不防被旁邊男人抓住手腕、摟着他。

她動彈不得，另一隻手捂緊被子，嗓音悶悶:“你怎麼睡在我旁邊？”該不會，趁我睡着，又占我便宜。

靳商周沒急着辯解，也沒打算解釋。

聽不到動靜，許之娮扒開被子往裡看，萬幸衣着完好無損，她松氣，卻聽到男人輕笑一聲，問她:“我就那麼壞嗎？”

必然。她诽腹。沒結婚以前靳商周一切都好，怎麼婚後跟變了個人似的。擁抱親吻，現在同床共枕，他是一點虧沒吃。

許之娮一時說不出話，唇瓣翕動，但被他溫柔摸弄她頭發的動作扼止:“起來吧，昨天不是說好，今天跟我去公司。”

“你認真的？”她扯開被子，碰撞男人直勾勾視線時，她有點兒慌張地瞥向窗戶，“我以為，你隻是說說而已，沒打算真的——”

頃刻之間，靳商周捏着她下巴、把她臉轉過來，俯身低頭，将她話音吞沒。

沒吻，隻是用唇緊緊貼着她，她渾身便已經軟得一踏糊塗。

男人呼吸間散出濃烈薄荷草的氣息，她像着迷似的，松開揉擰被子的雙手、環住他脖子，離開枕頭向上擡起适當高度、主動而内斂地偏過腦袋吻他。

靳商周愣住，明明沒想繼續，卻不受控地配合她笨拙的吻。一開始平淡如水，漸漸，越來越有攻擊性。

她手極不安份，每次親吻總想抓點兒什麼，于是輕車熟路摸進他睡衣。

他松開她唇，一路向下，吻她脖子，咬她耳朵，嘶聲克制:“敢不敢，再往下摸。”

她不知道怎麼了，也沒想停下動作，指尖在他腹部紋理遊走，慢慢，向下。

就在她手拉開他褲腰封即将鑽進去時，冷淡鈴聲充斥整間卧室，暧昧破散，她翻身捂臉、把臉埋進枕頭：“電話。”

關鍵時刻被打斷，又是誰沒長心？

靳商周整個人變得不好，跪坐在床上，視線掃掠床頭櫃上振動不止的手機，默了會兒，伸出長臂把手機撈過來，接通，先發制人:“喂。”

他嗓音冷沉，以往打電話，從來都是别人先開口問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手機那頭的男人，隔着幾公裡遠，唇齒打顫:“靳...靳董，您...您。”

“有事？”字從他唇縫間擠出來。

那頭許久沒聲。準确說，已經在思考，如何道歉。

“陳放？”靳商周視線低垂，手掌撫上許之娮左腰，把她裙子褶皺理理平整，“你是不是工作太少，閑的。”

“對不起靳董，”陳放是他特助，事出有因，他也不想打擾，“我以後絕對不會早于八點給您電話，但今天實在意外，股東們都來問我，您為什麼要停掉上億的項目讓職工去做一個沒利益回饋的相親App。最重要，對象不是人。”

“就為這事？”他起身離床，“你告訴他們，今早例會我給他們答案，還有。”

他頓了頓，握着門把，側身看着床上許之娮：“讓祝心澄準備一份早午茶，酸奶要白葡萄口味，公司樓下便利店有賣，再備一小塊蛋糕，口味她知道。”

“放我桌上。”說完，他開門。

小耳朵從他腿縫之間擠進來，一蹦一跳，跑床邊對着許之娮吐舌哈氣。「阿許阿許，我今天可不可以跟你去上班？」

它眼神無辜，可從靳商周這個角度看過去，它胖墩的軀體長滿心眼。

狗嗅覺靈敏，他知道，小耳朵恐怕在許之娮身上聞到了某人味道。

于是，他先一步冷聲回絕:“不行，今天你隻能待在家裡，你媽要陪我去上班。”

他跟一隻狗怄氣。

許之娮沒多心，伸手摸摸小耳朵腦袋:“乖乖待在家裡看電視，如果餓了就下樓找唐阿姨幫你弄飯吃，過兩天五一休假帶你出去找咘咘玩好不好。”

小耳朵嗚咽後退。「不要，我要今天出去玩！」

「阿許，你越來越不愛我了，以前你去哪裡都會帶着我的。」

它鬧脾氣，不知怎的，今天格外毛躁。甚至說出。「我要離家出走，去外面找揚仔。」

這話戳傷許之娮。

她臉色難看，撸着頭發從床上爬起來，别身，同它怄氣:“那你去啊，你去找他，看看他能不能認出你，看看他還要不要你。”

說完，她掀開被子，眼眶紅了一圈，爬到床另一邊，沒穿鞋，路過靳商周時擡起手背抹掉眼淚，哽咽兩字:“走了。”

回房換了件襯衫，蕾絲領露出左側鎖骨紋身，下搭一件白色A字短裙，她頭發低挽。

旋即從梳妝台随便打開一盒首飾。

左耳垂戴一枚珍珠耳釘，餘下兩個耳洞各塞一枚鑽石耳釘。

收拾完，沒理小耳朵，直接跟靳商周離開家。

—

路上，許之娮悶悶不樂，趴窗戶發呆。

新辰街那片區域每天都堵，所以她不樂意開車上班。在十字路口堵了會兒，車子徑直駛進靳氏地下停車場。

原先在門口接車的保安大哥還挺納悶，平時車都是由他開到董事長專屬停車位，今天靳董非但沒下車，反而載着個漂亮女人，立馬掏出手機在群聊八卦。

一個上千号人的大群，靳商周除外。

群名:“發際線保衛聯盟”，對抗路對象——靳商周。群介紹:“誓死捍衛發際線，讓靳董每天開心一點。”

「

【發際線保衛聯盟(人頭不清)】

安保部老奇:【咳咳！老闆來了！】

業務部A組曾經理:【糟糕透頂！我方案還沒寫完(驚恐)】

監管者:【到哪兒了？】

安保部老奇:【也是奇怪，今天老闆自己把車開進了停車場(疑問)】

監管者:【一個人？】

美杜莎:【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