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許之娮刷牙喜歡站着,盯鏡子裡看。
她身上穿着昨晚沒換下來的吊帶睡衣,頭發蓬亂,于是擡手撸了下頭發,脖子左側紅印愕然曝露在鏡子裡。
“我天。”她驚得叫出來。
隻是被靳商周吻着吸了一囗而已,血液凝聚成一朵桃花狀紅點,她皮膚白,脖頸細長,不用仔細打量也能看得清楚。
刷完牙洗完臉,她用指尖抹了一點塗芈的化妝霜,覆蓋在紅迹上,将四周塗抹均勻,勉強遮住,覺得不夠,于是又把頭發散下來披擋着,完事兒才出門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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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不忙,許之娮跟發小約好一塊兒去理發店做頭發,婚禮前染的一次性黑茶色已經掉得難看。
自駕,到商場地下停車場找了個位置。
開的是爸媽送她的新婚禮物,銀灰色賓利。
原先許之娮不樂意開,但洗完車以後開了兩次,覺得,貴有貴的道理,開起來比她那輛奧迪惬意。
再者,她也挺享受,回頭率不錯。
停車下來,看到,發小佟惟穿件淡色長裙站在電梯口等她。
她有給佟惟留一個伴娘位置,無奈這女人是個工作狂,抽不出空來參加婚禮。
如今佟惟從洄海市人民醫院調回梧林,才有空約她出來聚。
“好久不見顔顔。”佟惟走來抱她。
她回抱:“要不是阿姨非讓你從洄海調回來,這輩子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她佯裝哭泣,嗓音皺巴巴的。
佟惟淡淡笑了下,說話依舊沒情緒波動:“好啦,沒能參加最好朋友的婚禮我後悔莫及,事後我深刻反思,尤其當我知道,新郎是我認識的高中學長時,我真想時間倒回到四月份,一定回來參加你們的婚禮。”
這段關系佟惟從沒講過,許之娮眉頭輕蹙:“奇怪,學校有靳商周這号人物,我不應該沒印象才對。”
“人家可是對你印象深刻。”佟惟故弄玄虛說。
“哪有?”許之娮摁了摁電梯上行鍵,“我跟他認識到現在他都沒提過,婚禮邀請的同學我也一個都不認識。”
佟惟笑笑,慢慢悠悠:“我跟你提過的,不過那天你情緒不好。”
是因為文理分科,許之娮的分科志願被塗芈偷偷改了,沒能跟佟惟一起升理科。
加上那天,她追的偶像房子塌了,諸事不順,别人說什麼都聽不進去。
“記得那天,我給了你一瓶低糖白葡萄酸奶嗎?”
“有點印象。”許之娮點點頭。
“他送的,”佟惟頓了下,不緊不慢說,“送你的。”
「
那天周五。
剛放學,教室隻剩許之娮一個人。
佟惟來高一二班找她一起回家,卻看見她趴在桌上,肩膀顫抖,隔着門窗聽不清裡面動靜,但能猜到,許之娮大概是哭了。
她不喜歡哭的時候被人打擾,朋友也不行,因為她怕她會得寸進尺地哭,到那地步誰哄都沒辦法。
佟惟靠着門外瓷磚等她好久,遲遲不見許之娮起身收拾,于是卸下書包,把生物周末試卷拿出來,站在圍欄邊寫題。
空間不大,她試卷掉地上,彎腰撿的功夫,筆袋從圍欄摔出去,徑直墜到地上。
她站在四樓,作勢準備下樓撿。
卻看到,一個單肩挎包的男生,皮膚白皙,頭發柔順,彎腰撿起了她的筆袋。
男生擡頭,對上她抱歉神情。
她一眼便認出來,他是高二一班靳商周。
“學長,”她招招手,扶正鏡框,“麻煩你。”
靳商周把筆袋送上來,沒不厭煩,視線短暫掠過高一二班教室,出于善意提醒了句:“天快黑了,明天放假,今天學校斷電比平時早,她...你們不回家嗎?”
佟惟抱歉笑了笑:“我朋友今天不開心,她需要時間消化情緒。學長,你不也還沒走嗎。”
“嗯,”靳商周從包裡抽出一瓶酸奶,盯着窗戶,“今天雜貨鋪買一送一,我隻想買一瓶原味酸奶,但老闆說什麼也要再送一瓶,白葡萄口味,我對葡萄過敏,所以想來學校碰碰運氣,流浪貓沒遇到,扔了也浪費,送你朋友吧,希望她能開心點。”
男生神情措辭僵硬,就像,對鏡彩排過無數次。
佟惟接來酸奶,視線低垂,詫異中又帶點兒了然。
怎麼偏偏,是許之娮每天放學都要買的那款酸奶,白葡萄口味,熱銷,每次她去都買不到,隻能退而求其次買白桃口味,但她并不開心。
佟惟比青春期的女生都要成熟,在别人抱着人體結構圖臉紅研究的時候,她已經懂了教男生怎麼滿足她。
許之娮跟她不一樣,保守、害羞,就算直接告訴她“我喜歡你”,她還會想一想,那人說的不會是同學情吧。
所以佟惟喜歡跟她交朋友,傻得可愛。
」
閑聊期間,兩人來到一家理發店,新店開業八八折。
許之娮對發型沒具體想法,隻說:“剪短,顔色你自由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