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手機貼近正在變形的三維模型，鋼架異響與齒輪轉動聲在某個頻率上共振。"旋轉餐廳的承重環..."筆尖戳破圖紙，"改成收割機刀片的波浪形！"晨光中，施工隊長的罵娘聲變成了驚歎——改良後的鋼結構正在暴雨裡舒展成金色麥浪的弧度。

團崽對無人機的敵意随着秋收與日俱增。每當四旋翼飛行器掠過稻田，這團姜黃色的毛球就會化作低空導彈。夏初在操作台憋笑看監控：畫面裡團崽正沖着撒農藥的無人機呲牙，項圈齒輪在陽光下閃成風車。

“這叫生物防治。”她截圖發給小棠，"比你的驅鳥雷達管用。"對方秒回一張觀星塔照片：某段護欄被改成狗爪印镂空造型。傍晚檢修灌溉渠時，夏初發現團崽正對水下攝像頭擺尾，液晶屏上映出小棠畫外比耶的手指。

竣工驗收前夜，小棠在72層觀景台發現個秘密。強光手電掃過鋼梁陰影時，某處焊縫呈現出奇異的琥珀色——那是摻了麥稈灰的特殊焊劑。觸摸屏顯示此處正是夏初發送的坐标點，荷載參數裡藏着段摩斯密碼：「根深38cm」

她将額頭貼上微燙的鋼結構，聽見三百公裡外的麥浪正穿越鋼筋脈絡奔湧而來。團崽的吠叫突然從手機裡炸響，監控畫面顯示這搗蛋鬼正把夏初爸爸的皮鞋叼進麥垛。小棠笑着按下總控開關，十萬顆LED燈珠同時亮起，在雲端拼出團崽的剪影。

團崽失蹤在秋分那天的夕陽裡。夏初沿着灌溉渠搜尋，無人機鏡頭捕捉到一撮金毛粘在氣象站的太陽能闆上。夜半谷倉傳來抓撓聲，她握着手電推開門，看見這狡猾的家夥正蹲在投影儀前——屏幕上是小棠的實時監控畫面，團崽的尾巴在地面投下巨型鐘擺陰影。

“你成精了是不是？"夏初揉着狗頭打開快遞箱，觀星塔的微型模型正在月光下流轉。團崽突然蹿上屋頂，項圈齒輪與風向标碰撞出清脆的樂音，三百公裡外的鋼結構正與之共鳴。風送來麥穗與焊劑的氣息，電子項圈指示燈随共振頻率明滅，仿佛某種橫跨田野與城市的量子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