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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鑰匙收好。”小棠摸出拴着麥穗挂件的銅匙,穗芒刺得掌心發癢,"田埂東頭第三棵白楊樹下的罐頭盒。"夏初接鑰匙時指尖擦過她腕表,表面頓時蒙上霧氣,遮蓋了正在跳動的離别倒計時。
夏初把鑰匙貼向耳畔,銅綠斑駁的溝壑裡傳來細碎回響——測繪站夜雨的淅瀝、老茶館瓷盞的叮咚,還有小棠拆開哮喘藥鋁箔時的脆響。巷口突然掠過自行車鈴,驚得鑰匙墜入衣袋深處,麥穗挂件與懷表鍊糾纏的窸窣,似在複誦那句未盡的"我等你"。
電梯井傳來鋼索摩擦的嗚咽。小棠突然扯開夏初的襯衫領口,犬齒在鎖骨舊傷處碾出新鮮的紅痕:"你敢把白楊樹砍了試試。"潮濕的威脅裹着清冽的薄荷味,在脖頸動脈處炸開細小的戰栗。
廚房飄來咖啡的餘苦。夏初捏起冷掉的牛角包,碎屑落在烏鎮圖紙的蛀洞上,此刻正盛着一粒晶瑩的糖霜。冰箱貼下壓着撕去半截的車票,目的地欄的"上海"被改成她熟悉的郵編數字。
晨光挪到料理台時,那杯冷透的美式終于泛起漣漪。夏初對着杯沿淺淡的唇印仰頭飲盡,奶泡在喉間凝結成鹹澀的礁石。窗外的懸鈴木絮仍在飄搖,某一瞬間幻化成金色麥浪,湧向三百公裡外正在破土的春天。
出租車尾燈在梧桐影裡碎成瑪瑙珠子。夏初數到第十七片飄落的懸鈴木絮時,手機在褲袋震動。小棠發來的照片裡,副駕座位上躺着她們共用的保溫杯,杯身凝結的水珠像那年測繪站屋檐的雨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