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海天煮成熔金時,她們的手指在礁石灘上悄然勾纏。小棠尾戒的棱角硌進夏初指縫,恰似那年卡在建築模型裡的碎玻璃。潮水漫過腳踝的刹那,小棠突然攥緊夏初的手,珊瑚紅的指甲在暮色中泛着貝母光澤。海風掀起小棠亞麻襯衫的下擺,腰際晃動的銀鍊随着步伐輕叩肌膚,每聲脆響都在夏初肋骨間蕩起細密回音。
燈塔旋梯的鑄鐵欄杆殘留着白晝的餘溫,小棠汗濕的掌心貼上夏初後背時,工裝布料與棉麻襯衫的摩擦聲驚醒了栖息的夜鹭。轉角處月光劈開黑暗的瞬間,小棠耳垂上的稻穗耳釘勾住夏初的衣領,她們踉跄着跌進光束與陰影的交界處,喘息與海浪在石壁間撞出層層回響。
燈塔光束第九次掃過穹頂時,小棠擁住住夏初似乎要把她融入身體,鹹澀海風突然變得粘稠,在她們的肌膚間拉出晶亮細絲。小棠屈膝跪在鋪滿圖紙的橡木地闆上,工裝褲吊帶滑落肩頭的弧度,恰似觀星塔螺旋廊道的完美曲線。
“夏工,驗收下基礎結構?”小棠含住夏初垂落的銀鍊,鍊墜在齒間發出冷輝。夏初的脊背撞上黃銅制的潮汐測算儀,刻度盤指針開始瘋狂震顫。小棠的指尖順着對方肋間那道舊疤遊走,像在描摹建築剖面圖的承重牆:“這道傷該用金繕技法修補。”
當小棠的唇貼上夏初小腹那粒麥芒刺青時,頭頂棱鏡突然折射出奇異紫光。二十歲的夏夜在視網膜上閃回:圖書館頂樓,她也是這樣伏在自己腿間,用虹吸管偷取教授珍藏的藍莓酒。此刻她犬齒刮過皮膚的刺痛,與當年玻璃管沿齒列滾落的涼意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