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八年,秋至。
大二開學,沈驚雪作為學姐,又是學生會的幹部,無疑成為迎新的招牌之一。
氣勢磅礴的大門口前擁擠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喧嘩之際,極其熱鬧。
豔陽高照,沈驚雪剛送完學妹回到校門口,額前潺潺汗水直下,她眉心微微輕擰,伸手擦拭着滑落在額前的一滴汗珠。
“呐。”室友唐玉顔遞過一瓶剛從櫥櫃裡拿出來的冰水,長長的遮陽帽印照出她臉龐上一片陰影。
“我真服了,早知道就不來了,還不如跟着何星星去賣卡,她這兩天還賺了八百塊。”
她難免吐槽,說到最後的金額時,她還提高了音量,要知道在這個時期,兩天八百塊對于他們大學生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何星星是她們的另一個室友,大二比大一早開學一個周,前幾天就一直嚷嚷着叫她們一起去賣電話卡,說可以賺的盆滿缽滿。
畢竟誰大一的時候沒被學長學姐忽悠辦上一張所謂的校園卡,沈驚雪那張就是。
她有迎新任務,又不喜歡去做那些推銷的工作,便回絕和唐玉顔一起迎新,還可以加倆學分。
誰知道這完全是一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完全不如何星星的賣卡,這兩天她常常說道,唐玉顔差點沒羨慕的瞪出眼珠子來。
沈驚雪輕抿一口涼水,清涼從嘴入喉,她感覺涼快些許。
她捏緊手上的水瓶,“今天沒什麼人了,你可以去偷會兒懶。”
沈驚雪的聲音清清脆脆,好聽至極,側過眼的眸子如同星星般明亮,她輕垂眼睫,未施粉黛的小臉上細膩白皙。
隻是在太陽的照射下她的臉頰上有一抹曬出的紅绯,依舊難掩她的相貌,是京北遠近聞名的美人兒。
沈驚雪甯不僅長得好看,就連那聲音也和長相相得益彰。
唐玉顔很是喜歡,就連進學生會她也是因為沈驚雪一起,誰叫她是個顔控呢。
唐玉顔嘟囔着嘴,“算了,反正也沒多久了。”
她垂眸看了一眼時間,下午兩點半,又是迎新的最後一天,馬上就要結束,這苦日子都要過完了現在走,不劃算,萬一被抓包,她的學分被打折怎麼辦。
唐玉顔穿的休閑,因為需要幫學妹們搬東西,也不能穿的過于繁瑣,她随便坐在階梯上掏出手機,“我們今天吃什麼呢。”
她在大衆點評上劃拉着,“累了三天,不犒勞犒勞自己,我都對不起自個兒。”
唐玉顔嘀咕着,中午剛吃并不是很餓,可看着那些吃的,她還是饞,抿下薄唇。
沈驚雪将手上的白紙墊在台階上,輕言,“我今天要回家。”
“啊?”唐玉顔擡眼,眸中半抹惋惜,夾帶着些許委屈眨巴眨巴着眼,“那你不跟我一起去吃飯?”
好不容易忙完苦日子,想着一起出去吃頓好的,現在怎麼就隻有她一個人。
沈驚雪輕“嗯。”
唐玉顔難忍得吐槽,“你怎麼每周都要回家,媽寶女啊。”
沈驚雪笑了一聲,“不是。”
她想,她倘若真的是媽寶女,那也挺好的。
隻可惜,她不是,也不能是。
沈驚雪微微垂眸,那抹笑意很快被掩蓋,臉色淡然平息,分辨不出喜悅。
“那你還每周都回去。”唐玉顔撅嘴。
“家裡有個…”她遲疑一句,“不能自理的哥哥。”
唐玉顔滑動手機得手一頓,有些詫異。
她眸底浮現出半抹震驚,有些不敢相信轉過頭琢磨着這幾個字,“不能自理的,哥哥?”
她重複着沈驚雪的話擰眉,她倆是好友,可僅限于大學認識,相處之上還是有許多不知的盲區,兩人之間很少會談及到家庭。
唐玉顔隻知道她每周都要回家,風雨無阻,心想着她和父母的感情應該很好。
沈驚雪除學習之外其他的藝術項目也很有天賦,會的樂器數不勝數,猜想家裡至少也是中産階級才得以培養出這麼優秀的女兒,隻可惜被家裡管教嚴格。
隻是每次班級裡評選貧困生補助沈驚雪都會踴躍參加,她單子上填的單親,家庭情況糟糕。
從此唐玉顔便知道她的家世沒有想象中那麼好,隻不過沈驚雪是獨女,單親依舊将她培養的出色。
隻有她一個人,怎麼又多了一個哥哥。
倘若如此,沈驚雪媽媽不僅要撫養上大學的她,還要照顧家裡生活不能自理的哥哥?
唐玉顔眼裡浮現出一抹心疼,“辛苦你了。”
“什麼。”沈驚雪沒有捕捉到她眼底的那抹異樣,有着些許的不解,她單手搖曳着紙張,微風拂面,額前發絲被風撩撥飄蕩。
沒等她得到答案。
引擎轟鳴,刺耳的聲音圍繞在衆人耳裡。
紅色的保時捷馳騁在校園空無一人的跑道裡,吸引住校門口處所有人的目光。
學校人工湖對岸的跑道上,那是學校廢棄的街道,沒人被學校圍了起來,後續卻被一群公子哥改造成賽道。
張揚的紅色敞篷的超跑裡坐着一位桀骜不馴的公子哥,隔得不遠,沈驚雪能很清楚的看見他那張臉。
他将手臂搭在車上,側着臉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微碎的長發被風吹亂,可照樣掩蓋不住他驚人的魅力。
“我去,周既野。”唐玉顔驚呼,生怕看不清他那張臉從褲兜裡掏出眼鏡,仔仔細細的打量着,“操!好帥。”
她嘴角上揚,一雙眼睛早已被他迷得不要不要的。
校門口的竊竊私語響徹,不少的新生早已春心萌動,不停的往那邊擁擠,就為看清對岸的風光。
“好帥,那是保時捷嗎,紅色的也太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