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一雙眼睛泛着淚花,嗫嚅道:“顧姑娘,你的話我都會聽。”
顧知音面容溫和,她看着林楚平聲道:“你若是不想再受這樣的欺負,就應該多習得其他才藝成為一個清倌人,隻賣藝不賣身。你若是才藝卓絕,那琇娘也不會有二話。”
林楚聞言伸出手搭在顧知音手臂間,開口道:“顧姑娘,樓裡的嬷嬷前幾日也教過我一些,可是我學得不太好,我這些日聽姑娘你在台上撫琴歌奏,别說圍觀你的那些個男子,就連我這個女子也被迷得要了魂一樣的。”
顧知音聽她此言,唇角略微勾了起來。她立着,朝窗戶邊走過去,将窗戶推開了一些。她倚靠在窗戶旁,輕聲道:“林姑娘,這琴藝曲歌,我都可以教你。”
林楚瞬間臉上含着笑意,朝着顧知音開口:“多謝你,顧姑娘。我一定好好向你學。”
顧知音擡頭看了看她,清聲道:“都是樓裡的姐妹,你無需和我這般客氣。”
門外傳來一人有些雜亂的腳步聲,顧知音挪身過去,推開門:“琇娘。”
琇娘見門打開,眼珠子往她的閨房裡面看進去,待瞥見想要見到的那道身影時,她堆笑,咧開嘴是随意的口氣:“知音呐,林楚是才來了幾天還不太懂規矩的丫頭,你看她在你這不是給姑娘你添亂嗎,我現在引她去一樓姑娘們的房内,就不在這打擾你了。”
她開口聲音帶着關切,一字一句都像是在為顧知音考慮。顧知音擡眸看着琇娘,道:“林楚姑娘剛受了鞭打,身上全是傷口。讓她在我這多歇兩天吧。”她想到了一樓姑娘們的寝居狀況,眉心夾了幾分霧色。
琇娘見她開口,想着左右隻是多兩天的事情,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面上神色迅速轉了轉,話語松緩道:“要是旁人這麼說,我肯定是不聽的。可是誰讓你是我們春香樓的花魁娘子呢。”她說着,扭動着腰身,臉上帶着點點魅意,“就聽姑娘所言,再給她兩天時間先養養身體。”
她幾步挪身在林楚身旁,明面上笑着,看了幾秒眯了眯眼睛給林楚使了個眼色,幽沉而冰寒,讓床榻上的林楚心中又生出了一些懼意。
見林楚此刻的面色,她有些得逞的挑起眉來。她偏着頭目光在房内又停留了一秒,這才轉過頭步态搖曳自帶風情的出了門。
沈顔在花柳樓,見顧知音遲遲未歸,拿起桌上的玄劍朝春香樓走去。她剛出花柳樓,眼眸中就出現了顧知音的身影。
她長身立着,一雙狹長的明目看向身前的女子,面色平靜淡然,話語間也聽不出任何情緒,啟唇道:“怎麼今日這個時辰才回來。”
顧知音見她一個人站立在樓前,身影單薄面容有些憔悴,忙快步走至她身旁,開口:“在樓裡面碰上了一個可憐的姑娘,我沒忍住幫了她一把。”
沈顔眼眸中蘊着的柔光閃了閃,她持劍的手松了松:“知音,你的心太善了。”
顧知音聞言,面上淺笑着,擡步輕輕牽着沈顔的手走進花柳樓。
兩人推開門,顧知音到了阿婆房内,熱了水為阿婆擦洗身體。沈顔拿了幹淨的錦帕過來,在顧知音身旁輕聲道:“今日,我喂藥時,阿婆她的頭動了動。”
顧知音手瞬間停了停,轉過頭雙眸定定的看向沈顔,聲線中帶着幾分雀躍,開口道:“阿顔,你說什麼,阿婆她的頭動了。”
沈顔和她對視着,迎上她投過來的目光,溫聲道:“對,我沒有看錯,她的頭的确動了動。”
顧知音站立起身抱了抱沈顔,唇角含着笑意,啟口:“這可太好了,隻要阿婆她的身體有一點反應,我就不能放棄。我們兩個人這樣輪流悉心照料,阿婆一定會醒過來的。”
沈顔的身體被她這樣抱着,女子的體香裹着手傳過來的力度,讓沈顔此刻的心神晃蕩。她伸出手按了按顧知音的肩,淡聲道:“知音,你說得對,阿婆她一定會醒過來的。”
沈顔這幾日身體尚虛,顧知音夜間和她隔了一些距離卧眠。她怕自己睡夢之中手腳亂動,碰傷到了沈顔。這些天她忍着,也沒有多和沈顔親密接觸。
春香樓這幾日繁雜事情也多,她有些淺眠睡不着。人一旦睡不着,心中所想的事情也就多了起來。她想到了那日送沈顔過來的那位淩公子,他臨走的時候對她囑咐,要替他照料好沈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