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顔看着屋内的擺置，眼睫動了動，淡聲道：“我在想你什麼時候會動手。”

顧知音垂眸，室内擺放的古琴上沾了些許粉塵。她拿出一方錦帕細細擦拭，開口道：“這樣的公子哥，我見過許多。”

沈顔略微側首，她的眼眸之中浸了些憂色，道：“知音，今日你惹怒了他放他回去，他若是日後找你麻煩又該如何。”

顧知音眼眉輕輕眨了眨，唇角微微勾起：“大不了便是你我離開這鹹甯城，換個地方也是一樣。”

沈顔聞言平緩了一口氣，顧知音笑着牽起她的手，溫聲道：“你身體尚未痊愈，怎麼跟着過來了。”她說着帶着沈顔往樓外走。兩人行至一樓，琇娘見二人過來，快步跟至顧知音面前，面上帶着些許疑惑：“知音呐，你怎麼出來了，這王家公子呢。”

顧知音聲音平和，開口：“他想對我動粗，我反手給了他一點教訓。”

琇娘臉上露出幾分驚詫。她心頭想的是這王家公子身上帶着點功夫，顧知音如何能反手教訓他。她猶疑着，看着面前之人不似在和她開玩笑，内心又冒出懼意，歎了一口氣道：“知音，那王家公子是粗俗無禮了些，可我們這一行的，還是要多些忍耐。惹怒了這些客人，樓裡面姑娘們的生計又該怎麼辦呢。”

顧知音聞言眼眸中摻了些沉幽，啟口道：“琇娘，其他事情我都可以多些忍耐，可是他對我動粗，這一點我忍不了。”她此刻的面色和氣，直視着琇娘，“琇娘若是不滿意我，覺得我牽累了樓裡的其他姑娘，影響了春香樓的生意，可以棄了我，另挑姑娘當這個頭牌。”

琇娘見她面色柔和，臉上沒有半點懼意，眼珠麻溜的轉了轉，忙拉住顧知音的手臂，笑着道：“知音，你這說得哪門子的話，誰不知道你是我們春香樓的支柱，我怎麼舍得放你走呢，你要是一走，那不是斷了春香樓姑娘們的活路了嗎。你怎麼也得留在這，賞我們大家夥一口飯吃。”

沈顔聞聲擡眸，環顧了一眼樓内，嘴角帶着一抹冷笑。顧知音看向琇娘，聲音溫和悅耳：“琇娘，我敬重順從你，你也得允許我維護尚存的那一點尊嚴。我們互相體諒一點，大夥都好過。”

琇娘見她如此，偏了偏頭，按揉着眉骨，手中的蒲扇扇動着，出聲道：“好，誰讓你是我們春香樓的支柱呢，我怎麼會讓你受那些臭男人的委屈。”

沈顔蹙眉看着樓外，耳間未将琇娘的一番說辭放在心上。她伸手輕輕拉了拉顧知音的衣袖，淡聲道：“走吧。”

顧知音順着沈顔，兩人到了緊挨的花柳樓。

沈顔繼續在庭院間熬煎起藥來，火生得熱氣滿懷，她瞥了一眼樓角，啟唇：“那琇娘也不是什麼好人。”

顧知音聞聲眉間凝起，用手覆着面前之人的唇，輕聲道：“阿顔，這話不能擺在明面上說，這隔牆有耳須得謹慎。”

沈顔的唇被顧知音觸碰着，香氣夾雜着幾分癢來。她擡眸看着顧知音，顧知音彎眉眸色深深。她被身旁女子的眸色所吸引，側過身和她靠近，顧知音眼見她靠過來，垂眸俯首和她親吻。

唇間帶着面前女子的馨香味，兩人唇分開，沈顔抿嘴回味了一秒。顧知音眉尖微動，展顔淡笑了聲。

突然，樓外傳來幾人大聲的叫罵，沈顔和顧知音瞬間擡頭朝樓外看去。隻見那王家公子立身在前帶着六七個人手握尖刀踹門進了樓内，沈顔蹙眉當即持劍而起，立身在顧知音面前。

顧知音緊緊拉着沈顔的手臂，清音道：“你現在僅剩三成功力，身上還有血蠱未解，讓我來對付他們吧。”

沈顔聞言将手覆在顧知音的手腕上，輕笑着啟唇：“我這僅剩的三成功力，用來對付這麼些個人也算是綽綽有餘了。”

顧知音攔不住她，沈顔騰身而起，身法腳力輕點，面前耀武揚威的幾人已經一個個摔倒在地上，捂着屁股連聲叫疼。王家公子一個人站在幾人當中，此刻臉上帶着懼色，他看着沈顔一步步朝她靠近，她手中持着的玄劍閃着寒光，面色如冰一般。

他被沈顔身上散發的冷氣逼得急步後移，開口求饒道：“姑娘，我錯了，我再也不敢打擾二位姑娘了。”他的聲音帶着幾分顫抖的懇求，見沈顔面色依舊不改，他直接跪在了兩人面前，“姑娘饒命呀，放過我，我王某日後就是二位姑娘的仆從，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