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普通人尚且無法承受,更何況如今身份微妙的淩二……
這種蔑論,不管真假,都是在往害死他的方向逼!
而高空的淩二,這時顯然也錯愕住了,未料多年未見的嫡母,一見面就給他扣這麼大鍋。
兩人隔空對峙,下面已亂成一團,一名蕭家修士趁機拱火,“淩二弑父啊?我說呢,以淩老家主當年的修為,怎麼可能突然暴斃!原來是他所為,那一切便說得過去了……誰會提防自己的兒子呢!”
一直在山上圍觀的四叔,這時也飛身跳入兩人下方,拍着扇子假意勸架。
“嫂子,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淩二殺了人?我記得,當初兄長是無法突破修煉瓶頸,久慮成疾,一天夜裡突然暴斃而亡……”
女子聞言,仰天放聲失笑數聲,怒道:“淩隐,我雖為女子,也已入合體境,還不至于頭昏眼花!我分明記得,當初哥哥房中玄冥之力大作,我匆匆趕到時……看到的就是他這便宜兒子,淩二!我當這畜生已經死在七大宗門圍剿下,便隻能算了……沒想到他還有種回來……”
淩隐聞言,當着衆弟子,繼續拉偏架。“可夫人……你若沒有實據,又如何憑空指認此事是淩二所為?”
女子繼而大怒,“這該死的玄冥之力,我還能認錯嗎?你告訴我,這世上除了淩二,還有誰修煉了玄冥秘法!這難道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女子說完,便不待淩隐再周旋,憤恨地操縱着飛劍和玉钗,如一隻盤旋的碧翠鳳蝶,在空中與淩二打了起來。
衆人顯然也沒想到——這好好一堂的授業課,講着講着演成了渡劫與和合體大佬的實戰混打。
“哎,也罷。”山下,淩隐歎息一聲,默然回過頭來,道,“諸位看好了,這位是我府的毓秀宗合體期大圓滿前輩,已十多年未出山。你們說,到底是她的一對金钗厲害,還是二公子的玄冥秘法厲害?”
衆弟子聞言,有那聰明的立刻反應過來,第一時間盤腿打坐,想着趁兩大高階修士對決之際,感悟一下天上的靈氣波動。
——要知道,這可是一場頂峰戰鬥,平時哪那麼容易碰巧遇見!若能趁機感悟出這些大佬招式中溢出的一絲絲道意,就足夠他們拿來突破元嬰瓶頸了。
隻可惜,事非人願。
因為那位号稱合體大圓滿的夫人,統共沒半盞茶時間,就被淩二從天上以三招擊落了下來。
而這一場比鬥,似乎也當之無愧地向修真界宣布了一件事。那就是——“下修界第一人”重新回來了,并且,那個人,依然出現在淩府。
衆人唏噓之際,隻陸小吾一人保持着百無聊賴,撐頭淡定觀賞着天上的打鬥。
呵……淩二畢竟統共接了二十七道劫雷回來,天峭門那個大乘期的老頭他還不好說,但像大夫人這種對手,顯然隻夠給他當戰績刷下去……就完全沒有懸念呀。
女修被打落在地,顯然接受不了這麼快落敗的事實,臉色近乎癫狂地楞了片刻,趴在巨石上垂淚。
“行,我技不如人,但此仇未報,我誓不為人……淩二,你等着瞧吧!”
女子說完,召來飛劍,未及後者追擊,就此飛身離去。
淩二在空中負着手,眨了眨眼,卻是目送女子倉皇逃跑的背影,最終沒有動手。
“哎……”
陸小吾自是明白,道爺多半是看在與這位大夫人的往日情分上,不願對她下死手。要換做别人,但凡觸犯到頭上,依照他的個性,都絕不會給對方留下反撲的機會!
又見淩二懸立片刻,在空中負着手,掃視了一圈諸人,假裝無事發生般降了下來。
但畢竟這阻礙已經出現了——非是他此刻視而不見,就不存在了。
陸小吾靠着石頭,心中不由又大罵了一遍四叔,真就不顧自己侄子的臉面,下這麼狠的手。
“二侄子,你剛才怎麼也不辯解一句?”又見四叔拍着扇子,走上前一步,痛心疾首道,“大娘是毓秀宗的長老,要讓大娘就這麼回了毓秀宗,此事恐怕沒法善了呀!”
淩二深吸一口氣,收劍,轉向淩隐,直白地問道,“四叔,又是你出的鬼主意吧?”
淩隐不由一臉驚悚:“四叔能有什麼壞心思呢?難不成大哥當初的死,真的和你有關系?”
于是,剛被淩二武力威懾鎮壓下去的周遭弟子,頓時又瞥來一陣異樣而複雜的目光。
“……”
淩二咬牙,隻盯着面前四叔一臉俊逸清朗、卻暗藏心機的微笑,眉梢不由挑了挑,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最後徑直來到陸小吾面前,伸出手說道,“走吧,小丹奴,我們離開。”
陸小吾拍了拍灰站起來,“不教了?”
“不教了。”淩二冷冷側目,朝身後四叔撇下一眼,道,“我沒什麼可辯解……四叔要覺得是,那便是吧,反正此事死無對證。”
說完,便拉着陸小吾,後者匆匆回頭,隻在餘光中看到淩允還一臉措手不及地跟在他爹身後,嘟哝着二人才能聽懂的暗語。
“小老虎,那晚上的事,你答應我了,可要說話算數……”
陸小吾頭也沒回,舉起手擺了個淩允先前搶答時比出的劍指,就當是答應了之前的約定。
兩人走後,四叔眉梢輕擡,卻是立于原地喃喃自語。“哎,我這侄子……他就算如此境地,竟還不肯和我好好說話……乖兒子,你可千萬别學他!”
淩允忙點頭:“……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