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提前為她準備好的,用來埋人的深坑!
小滿急道:“鳥鳥!你做什麼!别唱了住嘴——”
“鳥鳥!”
小滿奮力掙紮着,想要爬起身,卻發現手腳似乎被無數雙手束縛住,将她死死按在坑裡,動彈不得分毫。
突然頭皮一陣劇痛,有人抓着她的頭發将她狠狠往後拽。
小滿痛得被迫擡頭,在她驚詫的目光中,手握鐵鏟的鳥鳥笑眯眯地看着她,随後猛地朝她的頭砸了下來。
“砰——”
“啊!”
“大小姐!大小姐您終于醒了!”
小滿陡然坐起身,大喘着粗氣冷汗淋淋。
心髒劇烈跳動,好像下一秒就要破出胸腔。
蒲月帶着哭腔說道:“大小姐您真是吓死我了,昨天半夜裡突然被夢魇住了似的,在屋裡發狂尖叫,好在家主大人提前吩咐過,我給您為了湯藥這才消停。”
夢魇……?
難道昨夜的一切,全都是夢,不是真的?
小滿感覺腦子裡嗡嗡作響,此刻根本聽不進去蒲月說了些什麼,隻茫然盯着空中虛無的一點,良久才緩過神來。
她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頭問蒲月:“……什麼湯藥?”
“就是之前小姐您一直都在喝的湯藥啊,聽說是家主大費周章為您尋得的藥方,着實是管用。”
小滿“嗯”了一聲,掌心捂着額頭沉默了片刻,問道:“昨夜,我到底是怎麼個發狂法?”
蒲月似乎有些為難,眼神閃躲:“這……這不太雅觀……”
小滿冷道:“說。”
蒲月無可奈何,隻好全盤托出:“昨夜我聽見動靜推門進來的時候,看見您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團,還用東西将自己死死捆住,在床榻上掙紮抽搐,仰着脖子睜着眼睛,整張臉都變得煞白……”
話音剛落,小滿臉色沉下一瞬:“用什麼東西捆的?”
蒲月沉默片刻,弱聲道:“是黑色的皮筋……”
皮筋。
小滿死死咬住下唇,要得嘴唇都出了血,才轉頭對一旁傻眼的蒲月說道:“去找陳道生過來,就說,我有要事要跟他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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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聽說大小姐找我?”
陳道生又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衣袖一甩一甩地走進屋來。
他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床沿上:“說吧,大小姐找我有何貴幹?”
“今夜……你陪我再去祠堂一趟。”
小滿垂首道:“你說得對,鳥鳥有問題。”
陳道生笑道:“家主才定的規矩,入夜過後不許任何人出門遊蕩,這才第一天你就要對着幹?”
“什麼?”
“你不知道?這可是專門為大小姐您定的規矩呢,就……你前兩天喝醉誤闖祠堂之後定下的。”
小滿有些洩氣:“無論如何,今晚我們必須去祠堂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去祠堂?”陳道生轉了轉眼珠子:“想不到大小姐平日裡對我這不滿意那看不慣的,成起親來倒是迫不及待。”
小滿選擇性失聰,兀自說道:“前天晚上我醉酒闖入祠堂之後,聽見裡邊兒有人在笑,還是小孩子。”
“大小姐确定是人在裡邊兒笑嗎?”
小滿臉色一白:“你是不是有病。”
話雖是這麼說,但仔細想來陳道生的話也不是毫無道理。再者來這兒之前攔路的貪财鬼都見過了,若說之前祠堂裡那些嬉鬧的小孩兒是鬼混,她也并不意外。
隻是……被鬼纏身窒息昏迷,還是第一次……之前從未遇見過這般具有攻擊性的鬼,難不成這沈家祠堂另有蹊跷?
“有言是,甯聽鬼哭,莫聽鬼笑。大小姐似乎惹上了些麻煩的東西呢~”
“……”小滿無語:“是我想聽的嗎?”明明她也是受害者好吧!
“而且。”小滿咽了口唾沫:“而且昨日半夜,我夢見鳥鳥要将我活埋掉……還有皮筋,我兩次遇見這些怪事,都有很多小孩子,他們都在唱那首童謠,那首《跳皮筋》……”
陳道生道:“真的是夢?”
“不,絕不是夢。”小滿堅定道:“沈家祠堂内一定有鬼,鳥鳥也有問題。”
“鳥鳥,鳥鳥……”
陳道生沉吟片刻,緩緩開口道:“此女八字純陰,且命中犯煞,活不長。”
小滿後背一陣發涼:“你說清楚。”
陳道生瞥她一眼,還是解釋道:“我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那個叫鳥鳥的女孩子,是天生的陰童子之身。”
“陰童子來自餓鬼道或阿修羅道,是從地府上來的。此子在投生人道之前通常惡貫滿盈,在地府受過刑罰。投胎後會帶着刑具,戾氣太重,運勢極差。”
“所謂“純陰不生,純陽不長”八字純陰并非一定是陰童子,而這個鳥鳥,卻是注定的陰童子之命。與她接觸,往往會卷入許多靈異怪事之中。”
小滿滿不在乎:“你不是道士麼?這點小妖小怪還能難得住我們陳大道長?”
“陰童子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何茫茫人海之中,家主偏偏選了個陰童子之身留在沈家。”
陳道生一字字道:“他明知這對他、乃至整個沈家,都是厄運來臨的昭示。”
小滿思量良久,釋然一笑:“興許父親和我一樣,他不信命。”
“你若信命,那你便不是沈大小姐;他若不信命,那他就不是沈家家主。”
陳道生凝視着她的眸子,“畢竟,人命在天這個道理,可是你們沈家列祖列宗流傳下來的規矩。”
小滿挑挑眉:“規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是麼。”
陳道生抿唇輕笑:“大小姐這麼就确定,你所見到的都是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