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們心狠手辣的玄鸮堂頭号殺手,要轉行當慈悲濟世的大善人了。”範源站起身來走到牧溪身前居高臨下嘲諷道。
“屬下沒有殺其他人隻是因為目标隻有柳五郎一人,浣柳派的其他人并不知道屬下的身份,也就沒有滅口的價值,”牧溪強撐着精神站起來強調道,“如果任務内容是将浣柳派滅族,屬下當然會毫不猶豫地動手屠殺。”
範源再次被牧溪的嘴硬給氣到,恨不得敲開他的腦袋看看他腦子裡裝的是什麼漿糊,連初出茅廬的殺手都知道,對敵人慈悲就是對自己殘忍,可見牧溪已經喪心病狂到将屠刀對準自己要害了。
“屬下馬上回浣柳派确認柳五郎的生死。”牧溪提刀就要離開和生客棧,若是柳五郎沒死,他會再次制定刺殺計劃,直至徹底殺死這個狡猾的獵物。
“等等。”範衡眼疾手快攔下牧溪,這個時候讓牧溪回浣柳派無疑是送死。
“二叔你也看到了,牧溪可是差點傷到我,我怎麼可能這麼容易放他離開?不如把這個嘴犟又無禮的手下交給我好好調教一段時間。”範衡用指腹摩挲着牧溪的頸側暗暗試着體溫,所幸沒有發燒,還是盡快把牧溪帶回思源山莊照顧好些。
可這套動作在範源的眼裡成了十足的威脅,若是不答應的話,範衡那怪胚可能會真的下毒手捏碎牧溪的頸骨。
“牧溪是玄鸮堂的人,”範源無法确定範衡的用意,隻能象征性的威脅道,“現在的你沒權力處置他。”
“難道交給玄鸮堂處置?”範衡忍不住譏笑道,“你們是想讓他拖着受傷的身體回浣柳派送死,還是以任務完成情況不明的罪名把他鞭打一頓再關進水牢?”
範源不以為然的攏了攏袖口道,“那麼點刑罰不會要了他的命。”他培養起來的殺手有多堅韌他心裡太清楚了,倒是範衡,不知道會想出什麼損招折騰牧溪。
“他中了浣柳派的心花怒放镖,镖雖然沒毒,但刺的極深,隻是他一直在強撐罷了。”範衡仔細查看了牧溪肩上的傷口,所幸沒有裂開。
看到範源驚訝的表情,範衡失望地歎了口氣,範源居然連牧溪受了這麼重的傷都沒有看出來,他怎麼放心讓牧溪繼續待在玄鸮堂。
“一個月,”範源語氣軟了下來,對範衡說道,“就算對牧溪再感興趣,一個月也足夠你研究了,必要的時候适可而止,别太過分。”牧溪是玄鸮堂的人,範衡不會做的太出格,讓牧溪在思源山莊休養一段時間也好,玄鸮堂的刑罰對現在的牧溪來說确實重了。
範衡點點頭表示贊同,若是他突然提出想要一直留住牧溪,不僅是二叔,恐怕牧溪也會因疑惑而介懷。
範源走後,客棧又恢複了一片寂靜,樓上客人們在安神香的作用下睡的一片昏沉,雨聲漸漸沉寂,雷聲也不知什麼時候偃旗息鼓。
“公子的傷,沒事吧。”牧溪關切的看着範衡帶血的衣袖,這是為了幫他應付追兵所受的……
“無礙,回去我讓大夫幫忙包紮。”範衡擡手看着手腕上已經幹涸的血迹,隻是輕微劃傷而已,牧溪還擔心成那副樣子,上一世他是有多木讷才看不穿牧溪的情感。
“屬下罪該萬死,任憑公子處置。”牧溪低頭對着範衡行禮,堂主将處決權交給了範衡,不知等待他的會是什麼。
“好啊,”範衡滿臉堆笑,撿起丢在地上的雁翎刀還給牧溪,“不過我累了,還是明天再說吧。”
“是。”牧溪将刀收回刀鞘,之前堂主警告過範衡别太過分,範衡以前幹過什麼讓堂主都覺得過分的事情嗎?現在看來範衡确實沒有打算殺他,可範衡的笑容有那一瞬間讓牧溪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還剩接近兩個時辰,好好睡一覺,然後跟我回思源山莊。”範衡輕飄飄留下這句話後就匆匆離開了,畢竟還要準備牧溪在思源山莊居住需要的東西。
好好休息,自從範衡說了這幾句話之後牧溪覺得自己恐怕在受罰之前不會再睡着了,未知的懲罰在等待這自己,這位範衡少爺,恐怕不會輕易放過他,就他之前的那些舉動,他簡直無法想象範衡接下來會怎麼樣,廢掉武功貌似是太便宜他了。
“牧溪……”範衡衣衫不整的伏在牧溪身上,“你覺得我該适可而止嗎?”
牧溪試着去推開範衡,伸手卻觸到一片冰涼光滑的皮膚。
“不喜歡的話拒絕就好。”範衡笑彎的眼角好似蘊藏一潭秋水。
完了,牧溪發覺活了十九年,第一次被男色迷惑,範衡到底是從哪學來這麼勾人的眼神啊。
“繼續。”牧溪聽到自己的聲音如是說道。
接下來發生的的事情順理成章,卻處處透着被雲霧缭繞怪石般的奇詭。
牧溪勉強從剛剛沁着烈酒和輕微血腥味的深吻中清醒過來,盡量調整自己的呼吸聽起來不要那麼淩亂暧昧。
長夜漫漫,卻也易醒。
牧溪在和生客棧的床上睜開了眼睛,遇到了可能是他這輩子最尴尬的時刻——一夜春夢的對象正在外面等着把他帶回思源山莊接受處罰。
“牧溪,醒了嗎?”範衡在門外喚道。
“馬上!”牧溪一面暗自唾棄自己的龌龊思想,一邊手忙腳亂的清理着一切,“請公子在大堂稍事休息!”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居然饑不擇食地把範衡當意淫對象,日有所思,也有所夢,古人誠不欺我,昨天晚上範衡往他懷裡靠的時候,他确實稍稍心猿意馬了一下,沒想到當天晚上就有這麼誇張的夢境等着他。範衡的确不會讓他好過,可怎麼看也不會是那種辦法吧!
範衡看着慢吞吞從客房走出來的牧溪但笑不語,他的牧溪,好像剛剛經曆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罷了,難得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