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煙雨懷疑自己是睡傻了,不然他是怎麼在對面這張萬年不變的面具臉上,看出來其他表情的。畢竟,這家夥的眼睛可要比他這張臉情感豐富。
放下勺子,宋煙雨支起臉沖看過來的人笑了下,衣袖滑落露出常年不見太陽的小臂。手腕上的紅痕泛着青,宛若帶了隻水頭極好的玉镯。
他在心裡盤算起自己搬過來同何徐行住的事情,要怎麼向自己爸媽解釋。桌下的浴袍底邊忽得被掀開一角,溫熱沿着宋煙雨的肌肉線條向上探去。所過之處落下點點星火,燙傷肌膚滲入經絡,碾磨着他的每一寸。
酥癢發麻的感覺自腳底升起直沖大腦,他軟了半邊身子,無力的撲向桌面。熱氣籠罩住眼眶,宋煙雨不受控制的悶哼出聲,大腦猶如斷電般一陣空白。眼角沒來由開始發紅,他剜了眼扮作無辜臉的人,擡腿把對方不老實的腳從自己大腿上颠了下去。
何徐行順勢将腿擠進宋煙雨腳間,那條被遺忘到腦後的金鍊攔住了他的去路。他不爽的啧了聲,膝蓋輕輕撞了下宋煙雨,一副要嘉獎的讨好模樣。
被他鬧得徹底想不起來自己之前做好的策略,金鍊繞過何徐行的小腿搭在他的腳踝處。宋煙雨夾住他作亂的腿,雙腳交叉将它圈住:“老實點,聽話。”
冰涼的硬物隔着層薄薄衣物貼在小腿上,不一會兒染上了暖意。圈住他的雙腿有節奏的擺動,時不時碰到自己。有截調皮的金鍊鑽進他的褲腳,來回摩擦着那片皮膚。火辣辣的灼熱自那處延展至五髒六腑,呼吸都要變得沉重。何徐行喉頭滾動擡眼看向對方,宋煙雨神情帶着些許苦惱,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行為。
“在想什麼呢?你都不理我。”何徐行抽出腿站起,整理好桌面。他大步繞過餐桌,将人攔腰抱起朝卧室走去。
蓦地騰空,宋煙雨摟緊何徐行的脖子,雙腿下意識夾住他的腰身。何徐行忽覺腰間硌得慌,他低頭看去。那條礙事的金鍊擋在兩人中間,叫嚣着自己的存在。他無聲地罵了句,隻得郁悶地将人擡高了些。
見他這副吃癟的樣子,宋煙雨好笑的胡亂揉着他的腦袋。他垂下頭把下巴抵在何徐行頭頂,将自己的憂慮說了出來。
“這有什麼擔心的,交給我吧。”何徐行将人輕放在床上,從一旁的櫃子裡翻出把鑰匙。他半跪在地毯上,捉住晃動的腳。
宋煙雨翻了個身趴在枕頭上,忽得想起醒來時看到的那幅畫:“隔壁房間窗戶旁挂的那幅畫,看上去不太像我的那副。”
“不是,是複印件。你的東西我有專門的地方好好保存,怎麼可能放在這邊。”金鍊掉在何徐行手邊,他嫌棄的看着這礙事玩意,連同鑰匙一股腦丢進櫃子裡。
這孩子氣的小動作引得宋煙雨哈哈大笑,他報複心驟然升起。趁何徐行不注意,一把将人拽倒在身旁翻身騎了上去,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聲說:“我家笨狗狗長本事了,老實交代,從哪兒學來的招數?”
“我家?”何徐行小聲重複着,忽得翻身掀起将人困在雙臂之間。眼睛猶如明亮到極緻的恒星,熠熠生輝:“沒錯,我是你的。”
他一直知道這個人有雙多情的眼睛。但宋煙雨讀不懂看不明白,他從來沒見過一個人的眼睛像是着急要替主人訴說什麼。
然而在此次此刻,一直萦繞在他心頭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宋煙雨終于知道是什麼了。
他是自己的,他隻能是自己的。
何徐行自然發現了他的走神,他不滿的捏住宋煙雨的臉,咬在他的鼻尖。痛感成功将他的注意力挪回到自己身上。他攥住宋煙雨的手腕,低下頭沿着紅痕輕咬,将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全部替換成自己的。
直到宋煙雨整個人沾滿他的氣息,才肯罷休。他跪在床尾挺直背,居高臨下的看着氣喘籲籲的人,伸手抓住宋煙雨的腳腕将他翻了過去。何徐行俯下身湊到他面前伸出舌尖舔舐着殷紅的唇線,輕喃:“珍珠,讓我頂頂好嗎?”
海浪擊岸,一夜沉淪。
寒假結束後返校的第二天中午,來送餐的徐姨收起餐具面露擔憂的看向沙發上的父子倆,暗自祈禱千萬别吵起來。
宋教授打量着自己大兒子的這間公寓,這還是他第一次來。雖說離自己的辦公室沒多遠,但每次都會被各種瑣事纏上也就不了了之。
他端起杯子抿了口茶:“你一個人在外面住我倆說不擔心是假的。我也想過讓寶珠搬來和你一起住,可也不能讓他每天兩個校區來回跑。”
“聽小行說,他在學校附近有套房想讓你搬過去住,他不在公司留宿的時候偶爾會過去歇一晚,這樣也有人注意到你的情況。”宋教授歎了口氣看向眼前這個随他脾氣的兒子:“小行說的我和你媽考慮了下,本來覺得不應該太過麻煩人家,但架不住這孩子太誠懇。你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