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錢經理看到證件上張棟梁幾個字,狹小的眼睛瞪圓了。他吞吞吐吐的,說話變得不利索:“張、張、張隊長,哎呦,這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嘛。”
“滾犢子,别瞎扯關系,老子不認識你。”張隊長張棟梁嫌棄的朝他揮手,“我手下的人說張肅這小王八蛋不在家,他人哪兒去了?”
“老闆今天沒來啊,張隊長。你瞧這事整的,我——”錢經理臉上堆笑,打哆嗦的腿肚子出賣了他。
張隊長沒時間和他廢話,強行打斷他:“你不是要文件嗎?小樂,拿給他看。”
剛上樓的一冷臉男人拿着文件走近,強硬的招呼人固定住錢經理亂動的頭,依次排開手裡的文件:“這是搜捕令……這是經費申請書。對了,賬單不要寄到市局來。剛才你也聽到了,今天晚上的一切開□□位報銷。”
“不會的!你們怎麼混進來的。我們有——”
“隊長有張家人的權限,覆蓋瞳膜指紋對我們來說很簡單。”冷臉男人後退一步,讓錢經理能夠順利癱軟在地:“除了個别同事的演技有待提升。不過我們有錢人也不全是嚣張跋扈的,所以你們看不出來很正常。”
像是接收到同事不滿的目光,這人挪開視線彌補道:“特别是演戲給報案人的兩位同僚,來之前沒少琢磨毒瘾犯的樣子,非常敬業。”
聽完這番話的張隊長頓時生出股無力,随便找了個理由,把這個多看一眼便會折壽的人從自己眼前支走。轉頭兇狠的緊盯錢經理:“甭說這些有的沒的。抓不到張肅,你可是最大嫌疑人。想清楚再交代。”
外面的警笛聲及時響起,仿佛在印證張隊長的話。藍紅色的光照在他那張猙獰的臉上,讓人覺得格外可怖。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隻是個打工的!我什麼都不知道!!”錢經理掙紮着趴在地上喊冤,卻被身後控制他的警員拷走。
警員們挨門搜查早已把控住的包廂,有條不絮的做着收尾工作。而地上被宋煙雨揍得不成人樣的兩人也被擔架擡下樓及時送往醫院。這事總算告一段落,配合警方忙了有段時日的宋煙雨被遲來的疲憊感席卷全身。
他跟在張隊長身後,走到來時錢經理看向攝像頭的附近,若有所思的問:“張叔,你們整個院子都翻遍了?”
“大差不差。怎麼?張肅有告訴過你這兒的秘密基地?”張隊長大張嘴打起哈欠,年紀上來熬不住了。想他年輕時,前半夜查案後半夜還能照常夜夜笙歌。
“你是他叔都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告訴我?我這是第二次來,好吧?”宋煙雨毫無顧忌的翻白眼,一點沒有尊老的念頭。
張隊長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攤開手:“誰不知道你倆關系好。再說,我離開張家時這地方還是空地呢。”
“别看了,那是個樣式貨,電都沒通。”他打了個響指,把車鑰匙丢過去:“去車上等我,做個筆錄再回。”
“哦。”
夜色門口不出意外的拉上了警戒線,人來人往中宋煙雨輕而易舉找到了張隊長的大切諾基。他咬煙靠在副駕駛門上看辦案的警員周旋在各個富二代之間,聽着個個響亮的名頭,宋煙雨撇嘴,嫌棄的想:這時候想起爹媽來了?
耳旁亂糟糟的哭鬧叫罵吵得煩人,他學着張棟梁的模樣踩滅煙頭,打算上車避風。一轉頭瞧見有個狂妄的白毛正對隊裡的實習生指手畫腳的,很明顯是人手不夠,前輩們忙不過來被抓來做壯丁的。本不想管閑事的人一想到這些天隊裡的大家夥對他的照顧,腳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一腳踹在那人屁股上。
“誰!誰偷襲小爺。别讓小爺抓到,不然讓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白毛被踹了個踉跄,他捂住屁股憤怒的轉過身。
“我。你說想怎麼弄死我。”宋煙雨沖他臉上吐了口煙,比白毛還嚣張萬分的挑眉:“說啊,我等着聽自己怎麼死呢。”
“宋哥!!我開玩笑呢!哈哈哈哈哈哈……”在宋煙雨的注視下,白毛徹底慫了,老老實實的閉上嘴。
“你,哎,叫什麼來着。像這種别廢話直接帶走。用不着關一晚上,填到監護人聯系方式那欄自己十三歲尿床的事也能招。”他隻覺得實習生眼熟,壓根想不起人家名字。
制止住實習生的感謝話,打發掉兩人。宋煙雨拿下煙,歎氣暗罵自己多管閑事:不長記性的玩意兒。
白毛和實習生站的地方離人群有點距離,雖說沒有車裡暖和,可也是個背風處。而且不用再次穿過吵鬧的人群,宋煙雨還挺滿意的。從他這裡往南看,上次遇到何徐行的地方可以盡收眼底。
輕盈缥缈的煙霧随宋煙雨的呼吸擴散,在眼前消逝不見。那盞路燈下忽然冒出個人,望向嘈雜的人群不停地撥打手機,似乎很焦急。宋煙雨撣幾下煙灰,估摸着又是哪個二世祖的家長提前收到信來領人的。
不再去觀察那人,他擡頭望了會兒月亮。或許是馬上十五的緣由,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在月光下遊蕩的細微浮塵被映得宛如雪粒。
是時候回去了,一擡頭他和路燈下的人對上眼。那人和他互看了會兒,在宋煙雨準備散發下友好氣息便離場時,對方忽然收起手機大步走近,甚至在幾米遠處小跑起來,一把抱住了他。
“……”
“何徐行。”宋煙雨喊得咬牙切齒:“如果不是聞到你身上這股苦味,你現在已經躺在地上抱頭痛哭了。”
抱着他的人哼哼唧唧的把他往懷裡摁,臉埋在他的脖頸處胡亂蹭着。
宋煙雨仍在罵罵咧咧:“沒跟你開玩笑,我在特警隊呆了好幾天,學會不少東西。”
宋太子的言外之意是,現在打你也是綽綽有餘。可惜何總沒聽進去。他終于拱夠了,擡起頭。雙手捧住宋煙雨的臉,額頭頂着額頭,惡狠狠地瞪他。
“你瞪我幹嘛?”宋煙雨滿腹疑惑的看他。
瞧見他這副不外漏給旁人的乖巧模樣,何徐行被恐懼、無措、怒意胡亂填滿的心跳瞬間平複下來。他暗自唾棄自己也太沒出息了點,天知道收到秘書發來的消息時,他有多害怕。可責罵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隻好重新把人摟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