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落,月兒揉揉眼睛,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她看向另一側正在交談的江如喃,嘴角不自覺露出抹笑容。
“喂,臭丫頭,想什麼呢?”
月兒皺着眉,不滿道:“古婆婆,你以後不能再叫我臭丫頭了,我有名字了,叫月兒。”
古婆婆五十多歲的模樣,面容枯黃,眼角的皺紋幾許。
老婦尖酸刻薄:“什麼月兒,大人物一時興起取得玩意兒,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趁早認清自己的身份。”
月兒撐着下巴,絲毫沒有對她的話有影響,依舊笑盈盈的看着,“不要你管。”
江如喃察覺到一道熾熱的目光看着自己,不用看,都知道是誰。
胡二:“小江大人,如今山石倒塌,将出口堵了,我們莫不是要一直困在這裡。”
李冀怒罵一聲:“一群狗娘養的,死了都不安生。”
江如喃沉默幾許,才道:“我們從旁邊的山上越過去。”
舒唐立刻反對,“不行,不能走這條道。”
三人齊齊看向他,李冀疑惑:“為何走不得?”
胡二輕嗤一聲:“别不是體力不行,空長了個頭,内裡其實是個弱不禁風的殼子,一吹就倒。”
江如喃也凝眸看着他。
舒唐沉着臉,沒搭理胡二的打趣,看着江如喃,鄭重道:“這山裡,有食人的野獸,會死人的。”
江如喃将他拉到一旁,問道:“你怎麼會知道這山裡有野獸。”
“這......這還用說,山裡不常有野獸嗎?”
山裡是常有野獸,可這裡臨近牙蠻山,若真是有野獸,牙蠻山的人牙子怎麼會沒事。
江如喃盯着他不言。
舒唐猶豫片刻,才吞吞吐吐道:“當初你離家,我派了萱水出來尋你。”
“然後呢?”
“半月前,萱水給我來信,說你孤身犯險去了牙蠻山,我怕你有危險,讓她一路尾随你,在暗中保護你,沒想到後來沒了音信。”舒唐低聲,“最後一次的通信......就是她說要去這座無名山裡探路。”
“胡鬧,你怎麼能放萱水一個人出來!”
江如喃眼前閃過女子不卑不亢的身影。
她是舒唐的侍女,人有些不苟言笑,人不大,總是嚴肅着一張臉。
記憶中,她撐着油紙傘,走在雨中,對着跪在佛像前的少女,“江姑娘,少爺他擔心你,讓我給你送些糕點。”
舒唐底氣不足的吱吱一聲,“......我有派人去尋她。”
看這摸樣,就是沒有找到了,"找到什麼線索了?"
“派的人,都沒了音信。”
“都準備一下,我們從旁邊這座山越過去。”
胡二:“不是說,裡面有吃人的野獸嗎?”
江如喃淡淡瞥他一眼,“如今隻有這一條路了,我們可以在這裡一直等救援,他等得了嗎?”
胡二一愣,心虛地低頭看眼王英齊。
落石猶如旋風般滑落過來,二人拼命的跑,也不及它的迅雷之勢。王英齊用力推開了胡二,自己卻被壓斷了一條腿。
*
李冀背着王英齊走在前面,然後是胡二、舒唐,和救出來的女人們,江如喃走在最後。
一行人,走的很慢。
月兒走在一行人靠前的位置,常扭頭向後看,像一隻被束縛的彩蝶,扇打着翅膀翩翩欲飛。卻隻能從縫隙中看到女人一片缟素的衣衫。
古婆婆伸手掰正少女的臉,身上的大半力氣靠在月兒的身上,冷嘲道:“看路。”
月兒擡頭看着古婆婆那一頭灰白的發,撇了撇嘴。
豔陽高照,一行人原地歇息。
江如喃和舒唐拿出昨夜剩下的鹿肉,分發給體力不支的女人。
分到月兒時,她俏生生的聲音:“謝謝姐姐。”
緊接着,後面接過食物的女人,都是諾諾一聲,謝謝。
舒唐多看了一眼月兒,疾步跟上江如喃,問:“認識?”
江如喃步子不停,“聊過幾句話。”
那就是不熟了。
嬌嬌移到月兒身邊坐下,俯首帖耳:“童養媳,你認識她?”
月兒看着擠在自己身邊的女人。月眉皺皺,她越來越不喜歡别人叫她童養媳了。
月兒被抓進來的時候太小,記不得自己的名字了,牙蠻山的人又哪裡有閑心給她取個名字。當年陳小豆的父親用一籃子雞蛋将月兒買了過來,是想着給自己癡傻的兒子養着當童養媳的。
所以牙蠻山的人,見到月兒就喊老陳家的童養媳。
不過月兒卻不想讓嬌嬌知道她的名字,她哼哼一聲:“認識啊。”
嬌嬌來了興趣。這女子看着與那群男子有些交情,自己以前得罪過她,還怕她給自己下絆子。
“你和她什麼關系?”
月兒微微伸直縮蜷的腿,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不告訴你。”
嬌嬌一噎,臉上的笑立馬僵了,“騙人的吧,你根本不認識她。”
少女無言,不搭理她。
“那你知道她叫什麼嗎?”
“江大人啊。”
嬌嬌一笑,笑出了聲,“果真是騙人的,連她叫什麼都不知道。”
休息過後,衆人再次上路。
舒唐回頭看着身後蔫巴巴的少女,故意放慢腳步,走在她身邊。
“小丫頭,你叫什麼啊?”
男人的氣息湧入耳鼻,月兒吓得一寒顫,身後跟着的女人也不知覺放慢了腳步,與他們拉開距離。
“......我叫......叫......”
舒唐一手攬在少女的肩膀上,溫聲:“你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