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伸手不見五指,猶如一條黑龍,長着血盆大口等着少女主動進去。
“那怎麼辦?”
江如喃閉着眼睛,本就是習武之人,耳力超絕,更何況二人離的有這麼近。
‘溪溪...’的聲音,湧入耳裡,她的腦子轟的一聲炸開了。
她就不該信了她這套說辭,什麼鬼的拉着就不怕了。
若是在燭火下,便能看見女人的面容紅愠,整張臉像是在開水裡滾了又滾,哪還有絲毫清冷美人模樣。
衣袖被人輕輕拉動,不疾不徐。
江如喃正了正神色,聲音有些嘶啞,問:“怎麼了?”
“......姐姐,有紙嗎?”
江如喃覺得,她要瘋了。
身後傳來衣料摩挲的聲音,緊接着,是少女輕微的喘氣聲。
她的,和她的一樣。
回去的時候,少女明顯放松了不少。
“姐姐,我聽他們都叫你江大人,你是叫江大人嗎?”
江如喃一頓,少女一雙眼烏黑有神,懵懵懂懂的看着她。
“不怕了?”
少女眼中一閃而過的慌,随即張開櫻桃小口,露出一排整齊的糯米般的銀牙。
俏生生的聲音說道:“不怕,江姐姐在。”
江如喃沒有回答少女的問題,随口撚了個話題,“你叫什麼?”
沒想到少女聽見後,停下了腳邊,低着頭,看不清神情。
江如喃站的端正。良久,擡起少女的下巴,露出她一雙滿是濕熱氲氤的眸。
“怎麼了?”
她的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似乎猶豫了很長時間,才緩緩問道:“姐姐,每個人都有名字嗎?”
江如喃輕輕‘嗯’一聲。
少女低下了頭,嘴裡嘟嘟囔囔道:“......可是我沒有名字,叔叔嬸嬸叫我童養媳,古婆婆叫我臭丫頭,小豆子叫我小媳婦。”
“可這些......好像都不是我的名字。”
......童養媳
她是從小被拐進來的!
少女天真的話,卻讓江如喃僵在了原地。
童養媳、臭丫頭、小豆子、小媳婦和少女白嫩的手上那一片紅,像利劍一般刺入她的心房。
江如喃想:罷了,她說她疼,那就等她傷好些了。
人就在眼前,總是不遲的。
少女孤零零地站在她旁邊,穿着不合身的衣衫,蓬亂的烏發又黑又長,如瀑布般散落在腰間。整個人小小的,又脆弱又惹人憐愛。
人牙子殘暴,江如喃早便深深體會到了,可一想到比少女胳膊還要粗的木棍打在嬌弱的小人兒身上,甚至還有......
她這麼小,又這麼不谙世事。
一滴溫熱流淌到她的手,少女哭了。
江如喃輕輕揉揉少女的臉,溫聲:“以後,喚你月兒,如何?”
少女呆呆的,一動不動,聲音輕輕的,“......月兒?”
江如喃微微上挑的嘴唇一僵,目光冰冷盯着一棵樹,“誰!”
她一手攬過少女的腰肢,将她帶到身後。
來人打着哈哈,語聲窘迫,“江、江大人,是我,李冀。”
江如喃警惕的看着他,依舊是防衛的手勢,冷冷問道:“你在這裡幹什麼?”
男人指指後方,“睡覺。”
大晚上的,不在營地睡,躲在樹上。
江如喃眯眼,“你都聽見什麼了?”
少女探出小腦袋,戰戰兢兢的看過去。不料還未看清,一隻手将她推了回去。
李冀雙手舉到眼前,高聲:“什麼都沒聽見。”又慌亂的燦笑兩聲,捂住耳朵。
月兒眨巴着眸,再次探出來,剛巧和男人的眼撞到一起,吓得立刻縮了回去。
李冀無措的揮動手臂,“诶,月兒姑娘,你别怕啊。”
江如喃冷冷看過去,李冀捂住嘴,嘟囔一句:“是聽到一些,一點,隻有一點。”
他粗長的手指捏成一條細小的縫隙。
一路上,江如喃并沒有察覺出有人尾随,少女動作前,她也警惕觀察過四周,并沒有人。
他應該隻是恰巧宿在這裡,聽見了二人的對話。
“你宿在這裡幹什麼。”
李冀回:“我睡覺打呼噜,出來睡,圖清淨。”
江如喃看了他一眼,拉着少女繼續向前走,“回營帳吧,這荒郊野外的,呼噜聲也能讓人安心。”
李冀面色呆傻,站在原地遲遲沒有反應過來。
“诶,好,好好好,聽江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