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出一口氣,旋即又質問道:“既然沈大人在屋裡,為啥之前一直不肯回應老夫?”
陳夫子滿是指責。
他剛剛都快被吓瘋了!
要是開門之後裡面沒人,陳夫子都不敢想自己會遭遇怎樣的懲罰!
他看向沈遲的雙目幾欲噴火。
可沈遲絲毫認錯的态度都沒有,隻是漫不經心的問道:“有事?”
陳夫子本還想借着這股氣壓一壓沈遲的威風,結果一對上沈遲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瞬間冷靜下來。
“沒,沒事......”
他結巴了半天也沒有找回原來的氣勢,隻能縮起脖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遲嗤笑一聲,冷冷掃了眼手下,又意味深長的看了眼陳夫子,“啪”得一聲将門關上。
“都,都是誤會哈哈......”陳夫子幹笑着,仿佛脾氣很好的樣子。
如果能忽略他臉上那一瞬間的扭曲的話。
既然沈遲在裡面,陳夫子也不好再破門闖入,隻能悻悻然回去。
屋内——
聽着腳步聲遠去,幾人提起的心都安放下去。
傅清禾從衣櫃裡鑽出來,幾人圍坐在桌子上。
“大人,可吓死我了!”張圖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顯然,他還沒從之前的驚吓中回過神來。
沈遲瞥他一眼,并沒有言語。
“陳夫子怎麼會突然過來?”傅清禾想得更深些。
按照他們對陳夫子的分析,這個人貪生怕死,在得知他們中有人染上天花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會過來,更别說帶着大夫來探虛實了。
聽到傅清禾的分析,張圖也反應過來,砸吧着嘴巴附和道:“也對啊......這是為什麼呢?”
傅清禾白他一眼,繼續思索着。
“錦衣衛出了奸細。”不等他們想清楚,沈遲直接說道。
這話一出,屋内的兩人都靜下來,面面相觑。
張圖作為錦衣衛内部人員,自然不願相信,可偏偏說出這句話的是他最崇敬的沈大人。
一時之間,張圖隻覺得思緒混亂,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傅清禾隻是稍稍驚訝了一下,很快就恢複過來。
她本來還以為是公孫弘那邊的緣故,可陳夫子實在太過笃定了,按照陳夫子的性子,就算懷疑沈遲不在屋内,也不會直接破門。
除非他已經确定了什麼......
傅清禾張了張嘴想問沈遲知不知道是誰,結果發現他沉着臉,便住了嘴。
算了,她就不在這個節骨眼上打擊人了。
沈遲的确知道是誰,或者說,他有一個懷疑的人。
張圖也發現了沈遲的異樣,連忙追問,“大人,您知道是誰啊?”
沈遲明顯不是很想說,可張圖堅持,非要問個明白,于是他隻好說出一個名字。
“是他!”張圖咬牙切齒道。
他好不容易接受了同伴中有人背叛,可沒想到會是那個人!
——宮鵬。
張圖眼睛都被氣紅了,“宮鵬這個畜生!”
他之所以這麼生氣,是因為宮鵬與他是老鄉,兩人曆經千辛萬苦,過五關斬六将才加入錦衣衛。
雖然不是同一批進來的,甚至他們在此之前根本不相識,可張圖依然記得,他在聽到宮鵬與自己來自同一個地方時的心情。
為此,即便他最崇拜的沈大人更為青睐宮鵬,他也隻會為宮鵬感到高興。
沒想到......真是個白眼狼!明明大人對他這麼好。
若是知曉張圖此時的内心想法,傅清禾隻想說:确定不是沈遲懷疑宮鵬才會“青睐有加”?
對于宮鵬的背叛,沈遲的确早有預料,但他依然很生氣。
雖說他很早之前就懷疑宮鵬的用心,可宮鵬一直沒有露出過馬腳,警惕了這麼多年,他都快放下了,結果這次卻給他這麼大個“驚喜”......
與此同時,陳夫子的院落。
一便衣男子正恭敬的向陳夫子告罪,“是卑職的消息有誤,但卑職保證,那沈遲......”
“行了。”不等他說完,陳夫子直接打斷。
“這次因為你,老夫的臉都丢盡了!”陳夫子轉過身來,整張臉都氣得通紅。
陳夫子那個氣啊!他之所以會沖在最前頭,就是因為這該死的宮鵬!
當時——
陳夫子擔心那些讓會告訴山長,可又害怕染上天花,便私底下找了宮鵬過來問話。
不同于那些手下,宮鵬可是他親自培養出來,是他真正的親信。
所以在聽到宮鵬說,沈遲行迹詭異,很有可能已經離開客院之時,陳夫子立即就慌了。
結果呢?卻讓他丢了大臉!
要不是宮鵬,陳夫子根本就不會身先士卒!他更不會被沈遲當衆下面子,這對于好面子的陳夫子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宮鵬,也就是那名便衣男子,他隻是再次将頭低了低,并沒有開口辯駁。
陳夫子救了他的命,要不是陳夫子,宮鵬早就死了。
所以就算知道陳夫子可能不是個純粹的好人,宮鵬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