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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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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剺面截耳,斷發裂裳,屠殺群畜,祭祀幽魂。這乃我突厥喪葬之儀。①”來人拉了缰繩,馬蹄停在幾人面前。

徐君月逆着光望去,一女子騎于馬背之上,身背彎弓,索着發,細小的辮子穿着珠串散在胸前,耳上穿洞,挂着金環,頸間配着青紅瑪瑙間隔項鍊。

“确與我長安有所不同。”徐君月收了目光回來,轉身便又望進府門之中。帳前子孫男女,血淚俱流,剺面七度才止,着實令人震撼。

“粉面郎可否被吓到了?”那人下馬,身上的銀鈴叮叮當當作響。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風俗迥然之下,徐某的确被所見震撼心神。”她如實答道,言語中多有真誠。徐君月其實不甚在意這種無端而生的敵意,她乃突厥人,與中原素來不合,話中帶刺,尚可理解。

那女子聞言,眉毛一挑,似乎是很滿意她的回答,便斂了話鋒,言語上也沒有那般譏諷之意了,繼續解釋着:“之所以來人皆華服錦衣,是因我突厥習于喪葬時擇偶,故有人安葬時,男女皆盛裝美飾,會于葬所。②”

“頗有意思。徐某初來乍到,見姑娘風姿飒爽,可否告知名諱?”徐君月微微颌首。

那女子挺了挺胸,仰着頭道:“阿史那哈爾。”

“哈爾?可是雪的意思?”徐君月略通突厥語,笑意盈盈地問道。

不過對方既然是阿史那氏,必然是皇族了。徐君月打量她,年紀似乎虛長她一些。如果她沒猜錯,她的父汗應該是當年率部歸附先皇的阿史那坤了。阿史那坤廉潔謹慎深得先皇之心,且骁勇善戰多次随先皇出征,戰功赫赫,後娶了先皇的長姐。先皇禦駕歸天之時,阿史那坤還要求以身殉葬,大康皇帝不許,這才作罷。

阿史那哈爾點了點頭,言語上卻逐漸緩了下來,似是想到了什麼:“我生于冬天,父汗便為我起了這個名字。”

言盡,徐君月似乎聽到她歎了一口氣。阿史那坤年事已高,估計是想到自己父汗身體,所以才有這般愁絲罷。

“姑娘身背彎弓,可否讓徐某瞻仰一下?”徐君月微微後仰,适時地轉了話題。

阿史那哈爾将弓取了下來,徐君月在手中掂了掂,此弓材應取自桑木之心,塗以黑漆,上下鑲着打磨好的寶石。見這弓這般不凡,她便心癢想試試弓弦,卻見一柄劍鞘壓在了手腕上。

徐君月擡眼,看着嚴秀一言不發地盯着她。她擡了擡臂,那柄劍用力十分,壓得她手腕動彈不得。

“姑娘,小心傷。”香岑見兩人之間又似劍拔弩張,她趕忙俯身貼耳小聲提醒着徐君月。徐君月睨了眼嚴秀,隻好轉頭讪讪一笑,将弓遞還給阿史那哈爾。

“的确是張好弓,徐某不善騎射,就不獻醜了。”徐君月被剛剛一番攪得興趣全無,心中暗忖自己又不是小孩子,她自知有傷定會注意分寸的,怎的就碰都碰不得。不過轉念一想,既是奉命,他謹慎點也好交差罷,便懶得與他計較了。

“郎君既是初來,想必很多地方還未去過罷。我與郎君算是投緣,不知可否相邀共進晚膳?”阿史那哈爾接過弓,仰頭看了看天兒。

“晚膳?”徐君月喃喃着,雖不知她為何相邀的是晚膳,但還是眯眼一笑,點頭稱好。

“郎君留個名諱與宿處,晚些相見”阿史那哈爾回身上馬,身姿敏捷,動作利落,衣袖發絲翻飛。

“徐君月,沈府。”此時已是日上三竿,日頭漸近,徐君月額上出了些細密的汗珠。許是今日走路多了些,她覺得甚是乏累。回府後,也是未進什麼食,便卧榻而眠。

香岑服侍她用完藥後,便退了出來,又見嚴秀抱劍站在門口,不由得想到早上的事,隻得好言相勸道:“姑娘也是為救主子而傷,鬼門關外走了這一遭。主子雖因她動身晚了些,但也未誤了什麼大事,況且姑娘又什麼都不知,你何苦要與姑娘過不去呢?”

“主子赴了前線,你看她今日可有問到主子去何處了?我是替主子不值,為了她差點贻誤時機,她倒好連句關心主子的話兒都沒有。”不提這事還好,提了這事嚴秀便忿忿不平。

“嚴秀啊,你怎得這般迂啊!”香岑聽聞再三搖頭,哭笑不得。

“我怎的了?”嚴秀聞言,更多了幾分理直氣壯。

“你就未看看姑娘腰上系的是何物?咱們當差的,總得要踩準主子的心意不是,别回頭自個兒犯了主子忌諱,都不知道哪兒得罪了。”香岑恨不得扒開嚴秀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所為何物,怕不是滿當當的榆木屑子。

“什麼啊?”嚴秀還未想通,就見香岑端着托盤頭也不回地走了,他站在廊下跟了兩步,忙不疊地追問着。

徐君月這一睡,便日落西山了。夕陽的餘晖隐約閃了些進來,映得一側牆壁赤朱丹彤。她躺在榻上,手指撩着紗幔上的流蘇,腦中止不住地憶起昨夜之事,回憶起他圈着自己的手臂,撫過肩頸的指尖…

一時間難免臉紅心熱,可情愫退卻,又開始擔憂起他的安危來。

也不知他此時如何了?尚可安好?

香岑推門踱步而進,穿了屏風而來,俯身提醒道:“姑娘,阿史那哈爾來了。”

徐君月理了理情緒,簡單整了整儀容,便趕忙出去迎接。穿了庭院的林景,就見阿史那哈爾帶着一隊人浩浩蕩蕩穿了府門而來。

尤其二人擡着一穿簽而過的整羊,實屬紮眼。

“姑娘當真豪爽!”徐君月隻得瞠目贊歎,拍手叫絕。

許是提前知會了,庭院中已壘砌了石爐與架子。一番折騰後,嚴秀起了火,幾人便席地而坐,火光映得幾人臉頰發亮。

嚴秀正将磨好的佐料敷到羊身上,火苗一燎,香氣撲鼻。看着火舌跳躍,徐君月蓦地想起,大軍剛離長安不久的晚上,沈行舟烤的野兔。許是人剛睡醒,思緒頗為感性,竟在此刻有些鼻酸。

“好肉定要配好酒,郎君可要試試我突厥特有的馬酪?”阿史那哈兒遞了一海碗過來。

“姑娘,你現在還是不要飲酒的好。”嚴秀見狀,停了手上的動作,提醒道。

聞言,阿史那哈爾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大半的酒都撒了出去,高呼道:“你,你是女子?”

徐君月見她反應如此之大,略有些驚詫:“是啊,我長安女子可着男裝,有何不妥?”

“也,也沒什麼。隻是家中有一小妹,自幼喜歡你們長安的粉面郎。上午一見,與你頗為投緣,便回家與小妹說,她此刻估計正梳妝,一會兒就到。”阿史那哈爾呆愣片刻,又緩緩坐了下來,支支吾吾道。

徐君月聞言,嘴角上揚,直覺身側人頗為可愛,忍着笑意回道:“你可差人告訴她,我晌午被傳,上了戰場。興許還能緩緩,待尋到合适之人,再介紹她也不遲。”

“也是個法子。”阿史那哈爾點了點頭,起身着人去辦。

此時一身穿铠甲之人挎刀而進,身軀凜凜,相貌堂堂。雙眼雖如寒星,但眉毛略有稀疏,不知為何有一種一半威武一半陰柔的割裂之感。

嚴秀立馬停了手上的動作,俯身行禮:“不知将軍駕臨,有失遠迎。”

“無妨,我隻是替光祿大夫傳話,哪位是徐姑娘?”徐君月竟不想聽到自己的名字,怔怔地竟忘了回話,直到一旁的阿史那哈爾戳了戳她的臂膀,這才反應過來。

“大将軍,在下徐某。”徐君月上千,俯身行禮。

“的确是個标緻美人兒,這是光祿大夫讓郭某所傳捷報。他想告知姑娘,莫要擔心他,他一切安好。還有,望他回程之時,姑娘已傷勢無虞了。”郭将軍将捷報遞了過來。

徐君月低頭雙手承接,聽到沈行舟所傳的話來,面色羞紅,隻得笑聲道:“有勞大将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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